一支酒已经下去三分之二,大多数都是傅婉玲喝的,她没醉,也微醺了。
“钱多好啊,我就爱钱。甭管他多老、多难看、x_ing格多差,有钱就行——小三不行,当小三儿的都是low逼!”她扭过容印之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你看看我!本姑娘这张脸,天然的,没动过刀,我是要当正宫的!”
容印之“嗯嗯”地赞同。
他酒量不高,少少的白葡萄酒一下肚,也开始迷糊。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兴高采烈,又兴高采烈得莫名其妙。
吃完饭应傅小姐的要求去逛街,看中了一件暗红色长款大衣,理由是“配我今天的指甲色”。
给容印之一个眼色,容先生又自动去付账了。傅小姐干脆穿着这件“精神损失费”继续逛,不经意间一回头,容先生停在某品牌彩妆专柜那里不动了。
“看什么呢?”
容印之出神地看手里的指甲油,新款的冷色玫瑰红,微微泛紫,特别漂亮。
“麻烦你,要这个。”他递给导购。
“可以呀,”傅婉玲拍拍他肩膀,很开心:“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导购包装好,连同小票一起递过来。傅婉玲刚要接,容印之说:“不用包装袋”,伸手拿过来,揣进自己兜里。
凑近了傅婉玲,故意气她似的:“自己买切。”说完转身走了。
“有病吧你!”傅婉玲踩着细高跟撵着打他,“你们这些基佬!翻脸比翻书还快!”
陆擎森坐在饭桌上,一边听小字讲这段时间的经历一边默默地吃饭。一会儿想“这家的食材还不错”,一会儿想“印之做的意面更好吃”。
小字讲完,握住陆擎森的手:“擎森,以前我不懂事,不明白你的好,你原谅我好吗?”
陆擎森不挣脱,也不讲话。
“我真的会改,我知道错了,大错特错!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
“我会按时回家,会好好关心你,会——”
“小字。”陆擎森抬起头。
小字把他的手握得更紧,露出可爱的笑容。
“我心里,你已经不是第一位了,这样也行吗?”
陆擎森觉得掌心一阵疼。小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马上又笑得更灿烂。
“我会是第一位,一定会。”
吃过饭已经很晚,外面吹起了冷风。
“好冷啊擎森,”小字缩在他高大的身躯后面,“你送我回去嘛,我不要打车!”
“太晚了,我得去接吕想。”
老赵那里该上客人了,没法顾得上吕想。这货不能熬夜,八、九点钟就困得摇摇晃晃。
“他在赵哥冷不着饿不着的,擎森~”
陆擎森皱起眉头来,刚要说什么,忽然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街对面。
容印之正站在那儿,任冷风吹乱了头发。
容印之早就看见他了,那么高,想看不见也难啊。
他身边的人,又是谁?
傅婉玲把新大衣裹紧了,攥着领口,突然看见他一步步朝街对面走过去:“你车在这边啊!你干嘛去?”
虽然车不多,但现在是红灯。
“你有病啊容印之?!”看着他被路过司机一边骂一边狂按喇叭,傅婉玲酒都吓醒了。
陆擎森也一样,急得要去拦他,却被小字死死地拽住了手臂:“擎森你疯了?!”
幸亏道路不宽车也不多,容印之就这么无视红灯,在陆擎森惊异的眼神里坦坦然然地走过去了。
“你好。”
看着他微红的双颊,陆擎森担忧地问:“印之,你喝酒了?”
容印之点点头,又示意了一下对面气得跳脚的傅婉玲:“约会嘛,高兴就喝点呗——跟你一样。”
他的笑容让陆擎森觉得心头一紧,“我送你——你们回去吧。”
小字捏紧了他的手臂,用毫不掩饰的质问目光盯着他。
容印之摇摇头,“有代驾。过来打个招呼罢了,走了。”说完转过身原路返回,这次是绿灯,他毫无阻碍地回到自己的车里,钻进后座。
陆擎森没有追上来。
是啊,他有什么理由让对方追过来呢?人家的男朋友回来了。
他刚才听见陆擎森在身后叫“小字”。
那个小字;
那个会撒娇的小字;
那个比自己早认识陆不知道多久的小字;
那个跟他无论分和多少次都一定会被答应的小字!
容印之把头靠在车窗上,斜斜地歪在座位上,夜晚的灯影时不时滑过他的脸,忽明忽暗。
“傅小姐。”
傅婉玲坐在前座上,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我啊,好想去做个low逼的小三……”
傅婉玲移开了视线,默不作声。
第31章 叛逆期
他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知道;
他对你温柔的时候,你不知道;
他对你说“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时候,你不知道;
他身边站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你才知道。
知道你对他的感情,是喜欢。
沉甸甸的,会让你的心里被充得满满的,实实在在的喜欢;在他面前不用小心翼翼,不用藏着掖着的喜欢;不是憧憬那么遥远,不是仰慕那么漂浮,就是喜欢。
“有点出息。”
下车前,傅婉玲对容印之说,顺手把剩下的烟塞进他手里。
容印之依然一动不动地靠着车窗,心想:我干吗要有出息?我是垃圾啊。
回到家连大衣都没脱,直接瘫在沙发上不想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刚才的陆擎森和小字:一个高大帅气,一个年轻俊秀;一个温厚木讷,一个俏皮可爱——多相配啊。
自己呢?
又矫情、又胆小,穿女式内衣的变态。
容印之从沙发上跳起来,掏出口袋里的小玻璃瓶放在茶几上,一边脱衣服一边打开音响,调大音量,让音乐充满整个房间,哼着歌走进了浴室。
歌词是“谁是垃圾?我是垃圾~”。
洗完澡,仔细地给自己涂新买的指甲油;点上一支烟,慢慢地等它干。
然后拎出最近新买的两件睡裙,对着穿衣镜比来比去:“陆……你觉得哪个好看?”
一件白色,一件玫瑰色。
“你可能喜欢白色。”哪怕玫瑰色跟指甲油更配。
他其实很少有白、黑两色的纯色真丝睡裙,觉得大面积的白色太亮、黑色太闷,蕾丝材质倒是能接受。
换上睡裙,又开了一支酒。
“干杯。”他对着空气说,也不知道是跟谁干杯。
一手烟,一手酒,配着音乐,容印之轻轻摇晃着身体,仿佛在跟谁跳舞。
W-life最近有个不大不小的八卦:任x_ing先生有了女朋友。
端庄优雅,窈窕妙曼,美艳不可方物,气场之强完全不输女明星。第一次出现在市场部的办公区,震惊了所有雄x_ing。对陈自明微微一笑,见惯了大场面、口齿伶俐的陈总监当时就不会说话了。
看见她挽着容印之的胳膊离开,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掉。
“没想到你还挺亲切。”容印之按下电梯,礼貌地请她先进,“我们部门的男员工不知道被你的笑容迷倒了多少。”
“当然啊,”傅婉玲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端详自己的美貌,“对那些生命中遇见我却不能娶我的男x_ing们,不吝啬笑容即是我的仁慈。”
容印之简直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怎么也忍不住笑。
“你们那个高总……”
“弯的。”容先生一句话断绝傅小姐的念想。
“啧,”傅婉玲咂嘴,“那你们俩……”
“瞧不上他。”再一句话断绝她的遐想。
“呸!”傅小姐岂是轻易认输之辈,电梯门一开,率先迈出去回身跟他恶狠狠地说:“我这样的女人,就是来跟你们这些死基佬挣天下的!”
容先生哈哈大笑。
傅婉玲很会找乐子。
好吃的餐厅、有趣的展览、装逼的酒会、甚至各种游艺厅,容印之跟她一起玩过的地方,之前的三十多年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傅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唱歌跑调,偏偏还是个一周进三次KTV的麦霸,并且坚决不允许容先生说不好听。容先生向来对她配合,小摇铃小沙锤举着就不放下,左摇右晃适时伴奏,全然没有一点工作中“任x_ing”先生的严肃样子。
容印之学会抽烟了。
并没有烟瘾,但是抽起来就不放下,一支接着一支,最厉害的时候一天抽掉一包。
喝酒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喝得越来越烈,醉得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