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云轻是你的……”是你的什么呢?呵呵,好像什么都不曾是。许天恒的曾经有他方海尘,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与方海尘长相相似的过路人,甚至可能是……仇人。
一旁的叶无双接口道,“知己。”最后抬眼看了一眼云轻,继续道,“将军,云轻公子是您在轩云国最好的朋友,亦是至交。而我,是您从被您灭亡的波尔国手中救下的丞相。您视我为……军师。正是因为波尔国的灭亡您有最大的功劳,所以轩宗帝封您为,定国大将军。”
云轻的眼波似乎黯淡了许多。的确,他和许公子之间,最多,只能是朋友,或许将来的某一天,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
许天恒看着云轻的面容,为何如此熟悉,却又十分陌生?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一个让自己十分思念,十分眷恋的人,那个人似乎离自己很近,但好像又很远。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仿佛那张脸只是一个轮廓,却能让自己沦陷,深深沦陷。那个人,让自己爱慕,又让自己心痛。而眼前的这个云轻,好像给自己的,隐约就是这种感觉。
这个人,真的只是自己的朋友吗?
……
在马车里经历这一场突变的三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车行进的方向已经没有了路。骏马一声嘶鸣,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云轻感受到了外面的动静,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浮上心头。遂对车厢里的另外两人道,“公子,叶丞相,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出去看一下。”
而马车外,一个亭亭玉立的身影正望着他们的方向,唇边透着盈盈浅笑。
果然,云阁主和这许天恒的关系定不一般,不然为何会如此大费心思送他们离开。
那女子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云轻,此刻那抹白净的身影的眼神似乎很迷茫,顷刻间又充满了惊慌,急忙回头却又愣在原地,没有焦距的眼眸似乎看不见眼前的马车。
女子喃喃自语道,“中了我的失魂阵,看到的一切都不会是真的。云阁主,看来你在轩云国的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只是,他许天恒,是我的,你救不走他,呵呵。”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暗有玄虚
夜色如水。
深秋的月亮透着十二分的寒意。
一个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召野国的皇宫内,偶尔窜到浓密的树林,偶尔躲到凌乱的石堆,只是为躲开皇宫内巡逻的各处御林军。
忽然,黑色的身影趁所有人不注意,悄然进了皇宫书房内。
偌大的书房里,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是多么不容易。
漫无目的查找翻阅之时,一本泛黄的书吸引了他的目光。
因为书上印着几个字,政史录。
政史录,应该就是召野国历代君主或者宫闱之中重要人的信息,以及历代朝堂的重大事件记录。
赫连质心早在多年前隐退于江湖,却又在近几年出现在召野国内并且为尉迟召文效力,他的信息会不会也在这上面?
隐隐觉得,这上面,一定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翻开仔细读阅。
召野国国主时至今日一共有四任,第二任皇帝尉迟无一创立了立足于朝廷的杀手组织,火云阁。
火云阁?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创立了,第一任阁主叫……方寒墨?
看着这三个字,不知为何会有种格外熟悉的感觉。方寒墨精通五行八卦周易之术,又有一对双生子女儿生得貌美如花,方家为了扩大势力,将小女儿方雨心嫁于太子为侧妃,太子尉迟天宏登基之后将方雨心封为心贵妃,方家势力也因此大涨,若有功高震主之势。
势不过半年,尉迟天宏立了另一位娘娘为后,心贵妃备受冷落,也因此方家势力被削弱很多。
看到这里,忽然出现了一页空白的纸,翻开到后面,记录的却是,心贵妃和御前侍卫云毅白苟且私通,后来东窗事发,尉迟天宏处死了心贵妃和云毅白,又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听闻其二人还诞下一子养于宫中,帝知晓后大怒,太尉慕容宇文恰好在此时拿出了方寒墨意图谋反的证据,因此彻底革了方家的职,本想将方家尽数打入死牢,却发现方寒墨的大女儿不知所踪。只得下令全国缉拿方雨心产下的野种和方寒墨的大女儿,却直至退位也不得果,遂只好作罢,史书记载,或许世上并无此人。
方寒墨。
方雨心。
这两个人的名字为何会如此的充满熟悉之感?
再往后看去,书上记载,若干年后,尉迟天宏为了制约火云阁的权利,避免重蹈父皇的后辙,将火云阁逐出朝廷,立足于江湖,却令其暗中依旧为朝廷做事,并且将火云阁的阁主扩至三人,有一人乃朝廷之人,目的是能令火云阁动向毫无保留的掌握在朝廷手中。三位阁主分别是,赫连质心的父亲,赫连惊涛。太尉慕容宇文之子,慕容正然。最后一位,书上却并无记载,只知道,生得貌美如花,不知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那个人究竟应该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而火云阁方位的记载,却用了一句很深奥的暗语。天地之育,隐于心脉,天为父,地为母,山河为脉,心脉乃国之灵魂。
细细想来,天与地相对而立,国之心脉于山河之间,西部地区虽然山林耸立,但河绕山林的地方只有一个,便是鹿公山脉。
轻轻合上书册,心中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
另一边的云轻,在破除失魂阵的阵眼之后,便看见一个身影慌张的呆立于马车旁,神情十分戒备。此人正是叶无双。
当幻象消失后,叶无双也看到了眼前的云轻,两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同奔向马车撩开帘幔,却发现马车内空无一人。
该死。
这个阵明显是冲着许天恒来的。
云轻眉宇微蹙,再不见往日的风情与孱弱,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中透露的狠戾和沉思,此刻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魄,令空气都不禁寒了几分。
是谁?慕容悦吗?
夜。
云轻和叶无双来到了城中的客栈,云轻为叶无双打点好一切,只待天一亮,叶无双便可离开。
随后便要转身离去,却听闻身后忽然有人唤道,“云……”那一刻叶无双有些犹豫,看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娇柔的男子,竟不知到底该称呼他为云轻公子还是云阁主。
的确,叶无双知道那日救走他和许天恒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他叫云轻,亦是火云阁的三大阁主之一。可是,他是敌人吗?那为何还要如此费尽心思的救了自己和将军?
在眼前这个男子看着将军的眼神中,他能读到许多复杂的感情,有自责,有不舍,有心疼,却唯独没有算计。他和将军,或许是朋友,不是敌人。
云轻回头,露出一抹和煦温暖的微笑,道,“叶公子叫我云轻就好。”
那一抹笑容,纯真无害,优雅万分,给这张俊俏的脸,又增添了些许动人。
叶无双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咳了一声道,“云轻公子,将军他,一定会没事吧?”言辞间,透露着无尽的关心和担忧。
云轻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却有着深度成熟气息的智者,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不会让将军有事的,放心吧。”
随后离去。
……
当许天恒睁开双眸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不禁更让自己疑惑三分。他记得,明明自己是在马车里,行进在树林中。还记得,身旁有两个看上去与自己很熟的人。而眼前的一切,雕花木床,青色的床幔,干净的屋子,檀木方桌,青花瓷杯,以及盖在身上的薄薄的蝉丝绒被,怎么都说明,他现在是在不知是谁的房间里。
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双臂仍然无法动弹。
他的手臂,是废了吗?
良久,门被推开,一个肤若凝脂,墨发飘逸的水色长裙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她的手上端了一碗药,看见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不禁面露喜色,急忙上前,一手持药,一手扶住眼前的人,道,“你终于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许天恒警惕又疑惑的看着她,那言辞中的喜悦不像是伪装,这份关心或许有点热情,却看不出丝毫假意。
“你是……”
那女子闻声一愣,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道,“相公,我是你的结发妻子悦儿啊,半个月前你还和我说等着天下平定,你便要带我解甲归田,不理世事纷争,怎么一个早朝的功夫,竟,竟被轩宗帝……如今却,怎能,怎能将我忘了呢?”语气里充满震惊,担忧,悲痛,甚至眨了一眨那双水润的双眸,垂下眼眸哭泣出来,怎么看也真的像是一片深情被负的粉碎的样子。
结发之妻?堂堂轩云国大将军的妻子为什么会委身于召野国?
看着那汪委屈的秋水,许天恒的心不免疼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恬淡的笑容,慌忙劝到,“对不起,我……似乎不记得许多事情。那……夫人,我们现在是在哪?”
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没有给他丝毫熟悉的感觉,也没有亲近的感觉,相反,倒是感觉如此疏远,甚至是敌对。
而那一声夫人叫出,竟会让自己如此陌生,仿佛,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女子温柔一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罢了,相公,此番好不容易才脱离虎口,这里是召野国境内,那轩宗帝因怕你功高震主,竟然要将许家赶尽杀绝,如今将军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被轩宗帝囚禁,而将军你更是几乎要丧命于路上,悦儿……悦儿险些就见不到你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