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下台的时刻,地上一个金色的针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动声色的拾起来,在经过赫连质心的身边时,顿了一顿。
擂台上的两个人已经交起手来,对手使得是一把刀,刀剑相碰,寒声摄人。不过七星龙渊终究是一柄上古名剑,其剑气与威力都是势不可挡。许天恒此刻身受重伤步伐虚浮,却也未占下风。
锵锵锵锵,忽见慕容厉的刀,禁不住这般敲打,竟然喀嚓,断了。
持刀人愣在原地,满目惊愕。好厉害的武器,这把刀可是召野国最好的铁匠打造,曾一度所向披靡,如今竟在对手的剑下,断了!
紫衣男子像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疾步上前,本可以以剑相挟,却转手将剑背后,掌风击出,直击对手胸口,这一掌可要比刚刚自己受的那一掌狠得多。随即在对方倒地之前横空跃起,一个连环十八踢,将对手踢下擂台。
伤害我的人,不论代价如何,我定要他加倍奉还。
单膝跪地,手扶胸口,又一口鲜血吐出。
方海尘暗道不妙,刚刚怕是他用尽了真气,这下伤势肯定更重了。
场上所有的人,包括尉迟召文在内,都被许天恒震到。召野皇帝面色y-in郁,这,是个不可小觑的人啊。此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毁掉吧,他,日后定是召野国最大的威胁。
场面安静了一刻,随即掌声响起。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头戴粉纱,面露倾慕之情,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上那个英勇神武的身影。随后面纱下嫣然一笑,口中轻轻呢喃,“许,天,恒……”
尉迟召文起身,满面笑容:“许大人果然是人中豪杰,在受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大胜我召野,佩服佩服!只是有一事不明,慕容厉所使的刀是我召野国武器中的强者,为何在你的剑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许天恒抬头,傲然一笑,答道:“此剑名为,七星龙渊……陛下答应微臣的事,可不能食言……”语气越发微弱,终是在最后一个字吐出之后,整个人轰然倒地,昏了过去。
……
第8章 第八章 使至塞上
夜。
床上的人猛烈咳醒,很快就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扶起他,递上了一杯水,柔声道:“喝点温水。”
那人侧头,口腔里浮现了浓重的Cao药味,接过碗,喝下了一大半水,以冲淡口中的味道,虚弱的问着,“我服药了?”
身旁的人一颤,并未回答。若不是夜色暗淡,屋子里又未点烛火,许天恒是一定能发现自己在问出这句话后,方海尘莫名其妙变得红润的脸颊。
见他未回答,便也无所谓,反正这药又不会是害自己。转口以轻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为何没有点上烛火?连下人也都不在。”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需要休息。”方海尘语气轻柔,随后又扶他躺下,“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好。”言罢,转身欲离开。
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虚弱的声音,“海尘,我以为你只是我的朋友,可现在,我却希望我们能成为知己……”这方语气,虚弱到令人心疼。良久,大概是睡了过去。可是抓着方海尘的手却一直未放松。
方海尘只觉心中忽然一紧,以轻微的声音答道:“好。”随后在其身边坐了下来,将那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轻轻挪下,握在手中。
……
翌日。
修长的身影动了一动。
好奇怪,好温暖的感觉,身边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心安。嗯……怀中这软软的触感……等等?睁眼,一张干净白皙俊俏的脸映入视线,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淡紫色的y-in影。薄凉的红唇,充满了x_ing感的诱惑。
自己……自己就这么抱着他睡了一夜?
脸颊泛红。
不,是红的似火。
只见眼前的人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脸,竟然只有一拳之隔。
许天恒愣愣的看着他,不知所措,微启薄唇,低语道:“谢谢你。”
“嗯?”
自己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许天恒一个翻身松开了抱着方海尘的手,迅速坐了起来,智商仿佛瞬间降低,“啊……哈哈,没事没事,我许天恒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被击垮。使命还未完成,尽早接长荷公主回宫吧,免得夜长梦多。”
方海尘淡然一笑,眸色温柔,下了床,正色道:“和亲不急于这一时,养好伤再说。”随后转身,“我去给你拿药。”大步离开了房间。
许天恒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回来,觉得无聊,便起身打算出去晒晒太阳。
嗯……胸口还是好疼。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门外两个小丫鬟低语走过,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你知道吗,昨天比武,听闻轩云国的左承王也到了呢。”
“是吗是吗?就是传说轩云国那个长得漂亮,琴棋书画、天文地理、行文兵法样样精通的天才王爷?”
许天恒不禁扶额,方海尘你究竟有多出名?竟然让他国的女子都崇拜几分。只是有人知道这样一个悠然公子还有些……恩……腹黑吗?
“对呀,而且你知道昨天轩云国的许大人受伤了以后,左承王有多着急吗,当场就表明了身份,将人带了回来。许大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滴水不进,人都已经快不行了,那左承王啊……”
“诶诶?怎么了怎么了,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听说左承王用嘴……”
“啊啊啊,不是吧不是吧……”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许天恒听到这,脑子却嗡的一声久久不能思考。
用嘴……天啊,昨天的药是海尘用嘴亲自喂给自己的?
啊!
这叫什么?相濡以沫?呸呸呸,两个大男人……
许天恒此刻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简直可以出一本脸谱,双颊红的更似熟透了的番茄。恰好有人在此时推门进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觉得好笑,走到桌子旁,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怎么了?”
药?
不不不,啊啊,虽然自己总是对方海尘出言戏弄,可是,这……嗯,一定是当时情况紧急,救人嘛,哪管的了这么多,自己又不是小姑娘,难道还要人家负责不成?
这么一想,许天恒的心里倒是舒服多了。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药碗,皱眉,孩子气般一饮而尽。
……
没想到和亲一事进行的倒也顺利,轩云国的其他使节已经回国复命,许天恒的伤不宜颠簸劳累,便和方海尘留在了召野。尉迟召文倒是对他百般热情,接连几日送上许多奇珍异宝,更是喧召野最好的御医为其治疗。方海尘冷眼看着这一切,猛然想起自己于那天在擂台下方拾起的赫连质心发出的金针暗器。
经过鉴定,暗器上面是有毒的。
尉迟召文当然不会轻易的杀死许天恒,那么,他就只有一个目的,留住。若不能收为己用,再杀。
转眼,已是六月。许天恒的伤虽没有好完全,却也是可以长途跋涉了。而且,带长荷公主回宫之事想来也是再耽误不得。
而此刻,召野皇宫内。
一头暗红色长发的女子跪在殿内,尉迟召文正襟危坐于书案前,神色威严:“长荷,真是委屈你了。”
女子淡淡开口:“哥哥如此信任长荷,长荷定不辱使命。”
……
送长荷公主回轩云国的时候,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暖风卷着花香情意绵绵,皇城里就连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大兴城里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
百姓们都知道,轩云国的皇帝即将大婚了。娶得还是另一个国家极美的女子。
许天恒回宫复命以后,出了宫门口,却开始猛然咳起来,甚至,伴有鲜血咳出。
惊动了走在一旁的人。
方海尘迅速上前扶住他,蹙眉道:“怕是伤没好利索,又舟车劳顿,伤势加重了。”
“没事,这不是有海尘在嘛……”
脚下一软,倒了下去。
方海尘无奈叹气,将人扶上了马车,送其回了侯府。
许世乾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虽受了严重的伤,也并未多说什么,毕竟战场上比这还要严重的伤也是常事。倒是急坏了许夫人和许天凝,整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心疼的仿佛要把他当成小孩子。
自打许天恒回了府,方海尘便每日都会来探望,除了叮嘱其喝药,还会为其号脉以探伤势。
奇怪,半个月过去了,许天恒的脉象也逐渐平息,为何人就是不见好?
经考虑,纯属装的。
翌日,方海尘依旧会来侯府探望“伤员”,并带来了皇城不日内便会有大婚举行的消息,此等盛事,当然人人不可缺席。
望着床上看起来病殃殃的人,他的脸色红润,哪像个有病的人?屏退了左右,道:“刚酿了些桑落酒,只可惜许大人重伤,我那坛桑落酒,无人共饮了。”
床上的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此话当真?”又觉不妥,随即又换上一副病态,“海尘明知我身体抱恙,还以此来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