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苏兰陵望着他一字一句道:“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愿意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金九龄愤愤:“那你不是男人吗?!”
苏兰陵摊手做无辜脸:“所以你相信我话吗?”
金九龄:“……”这局算我输了。
金九龄又去求顾清风,顾清风就完全不惯他毛病了,对他只有一句话:“三年的新衣服和这件事,你二选一吧。”
这个致命的选项让金九龄犹豫了好几天,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这件事,用他的话说:“衣服三年后我还可以再买,但是这种‘不犯罪’的做坏事,我可能一辈子也就只会做一次。”
见他表情这么坚决,苏兰陵也不好再说什么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之类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
十月末,盛夏已去,按理说应该已经气温遽降,但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眼看要下雪的天气却还是阳光明媚,气温不低。常漫天本来穿着夹袄,但上路不消片刻便脱了两层只着单衫,再看他旁边的趟子手老赵,早就脱得只剩小褂了。
常漫天回头看了看,大家都被太阳晒得有的燥,一个个张望着四周,注意力分散的很。常漫天见状不由警示道:“大家都加些小心,这可是平南王府的镖,稍有损失咱们可赔不起。”
这趟镖的人还是上一趟的那批,大家对今天的镖心知肚明,所以听了常漫天的话便俱是收拢心神,专心赶路。
常漫天掏出那块青布帕擦了擦汗,坐在高马上眺望远方,忽然发现地平线上面渐渐冒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道路中央绣花,是一个满脸胡子的大男人。
常漫天闯荡江湖三十多年,倒还没见过男人绣花的,更没有见过有人会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坐在大路上绣花。
“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他实在像是个疯子,在这种j-i蛋摆在路上都可以晒熟的天气里,他身上居然还穿着件紫红缎子大棉袄。而且更奇怪的是,穿着小褂单衫的人都已满头大汗,他脸上反而连一粒汗珠子都没有,苍白光滑。
常漫天皱了皱眉,心知对方是带了面具的,便挥手拦住了后面的镖车,向趟子手老赵使了个眼色。
老赵也是老江湖了,从常漫天第一趟走镖时,他就跟着做趟子手。常漫天的意思,他当然明白,所以他打马走过去。
大胡子正在专心致志的绣着花,就好像是个春心已动的大姑娘,坐在闺房里赶着绣她的嫁衣一样,十六七辆镖车已因他而停下,他竟似完全不知道。
他绣的是朵牡丹,黑牡丹,绣得居然比大姑娘还精致。
老赵坐在高头大马上厉声喊道:“朋友绣的这朵花实在不错,只可惜这里不是绣花的地方。”他的嗓门本来就大,又是存心想让这人吓一跳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可谁知道这大胡子却连头都没有抬,眼都没有眨,充耳不闻。
难道他不但是个疯子,还是个聋子?
老赵忍不住跃下马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道:“朋友能不能让让路,让我们……”他的声音突然停顿,脸色也变了。因为他刚才伸手过去拍肩的时候,大胡子手里的绣花针刚好抬起,在他手背上扎了一下。
连挨一刀都不会皱眉头的江湖好汉,被绣花针扎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老赵本来是一点都不在乎,可是想缩回手的时候,这只手竟缩不回来了!他整个身子都麻木一动不能动!而且内力也被人封住了,仿佛被人一秒钟之内连点数个大x_u_e。
老赵心里大惊,瞪着眼睛望向那根绣花针上,猜想这跟绣花针莫非涂了毒?
老赵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并没有肿,却偏偏不听使唤了,他又惊又怒,刚准备发作,常漫天已飘身下马,抢过来向这大胡子抱了抱拳,道:“朋友绣的好标致的牡丹。”
大胡子还是没有抬头,却忽然笑了笑,道:“我还会绣别的。”
常漫天问:“绣什么?”
大胡子道:“绣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三清 乾坤借法,召唤式神绣花大盗!
第90章 知情(七)
苏兰陵本来以为他和平南王府的事情也就这样了, 却没想到平南王世子竟然还有脸来找他。
人家的姿态摆的也很正, 一上来就明确的告诉他:“苏先生,镇远镖局花了八十万两纹银买这个案子一个结果。其实我上午就想跟苏先生说的,只可惜当时西门庄主在, 有些不方便。”
苏兰陵闻言翻了个白眼:“幸亏西门吹雪不在这里,否则你这句话说出来,今天就难逃一死了。”
平南王世子微笑,苍白的人皮面具有了片刻的扭曲,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亲近道:“先生, 平南王府自然是有诚意的。”
苏兰陵挑眉冷对:“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不不不。”平南王世子连连摆手, “咱们一码归一码, 平南王府拿了钱,也做了事, 镇远镖局的人都放了回去,事情已经结束了。至于您再想怎么做,那就是您的事情了, 我们管不着。”
苏兰陵斜眼看着他,感觉恶心的很。就这样人品还能存活到现在?真不容易。镇远镖局别的毛病没有, 就是眼瞎, 先得罪了他, 又惹上了平南王府。啧啧啧, 活该倒霉。
含含糊糊的将平南王世子应付走,苏兰陵就叫人重新起诉镇远镖局,既然人家正主都说叫他随意了, 他还矜持什么。
一天忙完,苏兰陵正准备回客栈和两个小家伙吃晚饭,西门吹雪就找来了,说苦瓜大师请他们吃饭。
苦瓜大师的饭局自然不能不参加,但介于小松不能下地活动,苏兰陵只得叫了晚饭让他和初一在客栈吃,自己则和西门吹雪一起去赴宴。
厨房外竹帘低垂,隔着竹帘,苏兰陵便嗅到了一阵阵无法形容的香气,这种香气滋味美妙,足以让任何人垂涎三尺、馋涎欲滴。
花满楼已经到了,他永远都是最早最积极的那一个,因为他热爱美食的程度远比苏兰陵他们高得多。
苏兰陵和西门吹雪就坐,花满楼便笑问:“小苏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啊?”不怪大家喜欢花满楼,他永远知道跟什么人聊什么话题。
苏兰陵点头:“还不错啊,员工上进,业绩优异,生活幸福,吃嘛嘛香。”
花满楼微笑:“那很好了。”
众人又聊了能有半刻钟,苦瓜大师便从厨房端出了一盘素火腿和一盘锅贴豆腐,放在桌上,又另去忙了。
花满楼深吸了一口饭菜的香气,有些跃跃欲试道:“这锅贴豆腐是我最爱吃的菜,只是不晓得大师的客人何时来齐,若是晚些,恐怕菜就变口味了。”他话音刚落,忽然迎面扑来一香一臭两种气味,搞得花满楼不由掩鼻皱眉,有些不开心道:“陆小凤你平时虽然不算干净,但也没有这么臭,你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闻起来像是条刚从烂泥里捞出来的狗?”
本来还满心欢喜的准备吃菜,现在被陆小凤这么一搞,半点心情也没有了。
花满楼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还算给陆小凤面子,没有起身,那边的西门吹雪在陆小凤靠近的那一刻就已经飘然远离了。
金九龄满脸嫌恶的掏出手绢捂着脸:“还说呢,就因为他这一身,门卫都不让他进门,还是我去门口签了字人家才放他进来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桌上的两个碟子已经光洁入镜,陆小凤这才停了下来,向桌上的三个人露出了一个猥琐笑容,嘻嘻道:“你们尽管骂你们的,我吃我的,你们骂个痛快,我也正好吃个痛快。其实也不怪你们嫌我,因为我已经有十几天快二十天没洗澡了。”
花满楼皱眉问道:“这些天你在干什么?”
陆小凤神情有些抑郁:“我在忙着还债,赌债。”
“你欠了谁的赌债?”金九龄来了兴趣,“你不是说自己吃喝嫖赌无所不能吗?怎么还欠下债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对方也很厉害,不然我怎么会输!”
花满楼闻言微笑,“不用说,肯定又是输给司空摘星了。只是这次你们又玩了什么花样?”
陆小凤苦笑:“上次我跟他比赛翻跟斗,赢得他一塌糊涂,这次他居然找上了我,要跟我重新比过,你说我怎么会不答应!”
花满楼摇头叹息:“你这是轻敌了啊,骄兵必败。”
陆小凤气愤锤桌:“谁知道这小子最近什么事都没有做,就只在练翻跟斗,一个时辰居然连翻了六百八十个跟斗,你说要命不要命?”
花满楼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那你又输给他什么呢?”
陆小凤哭丧脸,嘤嘤嘤道:“我们约好,我若赢了,他以后一见面就给我磕头,叫我大叔。我若输了,就得在十天内替他挖六百八十条蚯蚓,一个跟斗,一条蚯蚓。”
花满楼哈哈大笑:“这就难怪你自己看来也像是蚯蚓了。”
金九龄也忍不住大笑,好奇的追问:“难道你真的替他挖到了六百八十条蚯蚓?”
陆小凤点了点头:“那当然,愿赌就要服输。我刚开始挖的那几天蚯蚓好像还很多,到后来,要找条蚯蚓简直比癞蛤蟆找老婆还难。”
“想不到陆小凤也有这么一天,实在是大快人心!”金九龄也可以说是一代损友,看陆小凤这么狼狈他只差鼓掌称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