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三把刀同时朝他们袭来,他手上又没有称手的兵器,只能下意识抬起胳膊抵挡。
这胳膊断了,王爷能给他算工伤吗?
裴清正悲催地想着,就见一把折扇轻飘飘挡住了三把刀,看似纤细的手腕翻转,简单一个动作,就将三把刀原路推了回去。
“哎哟我的娘嘞。”裴清松了口气,便开始朝鞠婧祎耍贫嘴,“我说你拿什么打架不好,非要拿扇子,使得上劲嘛!”
“咳咳。”身下突然传来动静,“这位兄台,能否换个位置靠?”
裴清这才发觉自己还压在人家身上,连忙起身,“对不住对不住,来来来,兄台我扶你一把。”
那边鞠婧祎并不恋战,逼退杀手便回到裴清两人身边,迅速问道,“东西带齐了吗?”
裴清刚想答一句老子无事一身轻哪像你磨磨唧唧,身边那倒霉蛋兄台已经点头,鞠婧祎直接抓起两人衣领,头也不回朝舱外飞去。
“他们跑了!”
舱内也不知是哪方开口,但这一声响起,无论是哪方人,都停止争斗,一同朝三人背影追去。除了青城派的几人,面面相觑。
来到甲板,还有些蒙蒙细雨,鞠婧祎抬头望去,前方不远处的山崖自上而下垂着几条绳索。看来这群水鬼就是想利用这些绳索逃离,避免有人反追。
“轻功如何?”
裴清愣了下,又看了眼山崖,面色发憷,“不,不行。”
鞠婧祎朝下面看了眼,“那水x_ing。”
“还成。”裴清很自信地点头。
下一秒,他的屁股传来一阵剧痛,整个身子不由自主朝前倒去,“你妹!”
整个峡谷都回荡着他有些变形地怒吼,而鞠婧祎却早已抓着倒霉蛋兄台,顺着绳索攀登至崖顶。不过等到达崖顶,她的内力也已经用完,甩开倒霉蛋,连忙用最后的力气将剩余的绳索烧断。
待众人出舱,看到的正是崖边绳索被烧的模样。
水鬼们眼里划过恨色,纷纷跃进江水之中,迅速消失踪迹。
唐门的人也面色不爽,中年人望着崖顶的方向脸色发黑,“小姐。”
推开手下人为她举起的雨伞,唐雨檬露出娇笑,“好得很,敢从本小姐手底下抢人!孟叔,好好查一查对方是谁。”
“是。”
孟叔担忧道,“那接下来。”
“当然要追。”唐雨檬冷哼一声,“青玉石可是桩大买卖,本小姐好不容易从官府手底下抢来的,哪能那么容易被人截走。”
“唐雨檬!”季晨也来到甲板上,“那人到底是谁?!”
“你不都猜出来了?”
季晨一怔,“许文彬,你,你居然敢抢巡抚要的人!”
“本小姐怎么不敢抢?”唐雨檬轻笑,“他堂堂巡抚侵占他人私产,本就为人不齿,更不敢声张。”
只是。
唐雨檬抬眸看向逐渐远离的崖顶,恨不得将那人生生扯下来。
明明就差一步,只要过了这瞿峡。
流放犯
天气渐冷,北风呼啸而过,简单搭起的木棚根本阻挡不了,吹得挂在门上的帘子摇摆不定。坐在最里面的人口中骂骂咧咧,命人搬起一块大石压住帘脚。
“这鬼天气,可真不消停。”
城镇被毁需要重建,西北大营的人手不够,林甫得知后特地命人送来一批囚犯帮忙。
马不停蹄赶来,却没有一口热饭可以吃,还要坐在这风口吹凉气,想想,心里就不舒服。几个衙役围在一起,占据了棚内最好的位置,等待炉上的水烧开,可以喝上一口热茶。
“监工在哪?”
见来人衣着不像普通人,几名衙役连忙换上谄媚的表情,凑了上去,“大人,有事吗?”
“哦,将军问你们休息好了没有。休息好了,就去帮忙吧。”
“好了。”衙役连忙道,“放心吧大人。”
顺便还推给对方一袋银钱,“大人,有没有什么好酒?兄弟们走了这么远的路,可一口酒都没喝上呢。”
接过钱袋的手颠了颠,“看把你们给馋的,放心,一会就给你们送过来。”
衙役乐得开怀,却没有注意身边囚犯们愤恨的神色。
在附近Cao场骑马溜了圈,赵嘉敏直接进城,想看一看目前的进度。正巧撞到了何勇与胡鸿轩,三人打了声招呼,干脆一路。
“蛮子也是够狠,三个镇子一起毁掉,现在盖房子的进度有些慢,镇子里的伤员不少,咱们大营分出来几个帐子都不够用。”何勇道,“大帅,这几天记得催催林甫那个小白脸,人看着挺精神,怎么做事这么慢吞吞跟乌龟一样。”
“这也不能怪林大人。”胡鸿轩道,“现在重建和支援镇民需要的东西都很多,这是要分别上报工部和户部,再由尚书点头,才能将东西运过来。工部、户部平日里事务都不少,林大人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n_ain_ai的。”何勇怒道,“尽喜欢玩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重要的事情先办,连这点事情都不懂吗?”
见胡鸿轩很无奈,赵嘉敏递给他安抚的笑意,“这样吧,干脆我让林大人以我的名义,上报两部,这样应该会快一些。”
“好。”何勇点头,“这样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附近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赵青一向自恃清正廉明,女儿倒是个滥用私权的!”
“谁!”何勇翻身下马,踢飞一块碎石,“有种说人坏话,没有种出来吗?!”
赵嘉敏拦不住他,干脆也跟着下马,四处寻找对方的踪迹。
被何勇这一嗓子吓到,附近搬运砖石的囚犯纷纷跪下,连监工的衙役,都有些瑟瑟发抖,连手中的鞭子都忘了甩。强撑着两条腿,跟着喊了一嗓子,“谁!大人都说了,还不赶紧出来!”
其实他不用喊这一嗓子,也很容易发觉对方所在。
跪地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还站在那里,身边有人扯着他的衣角,想让他跪下,但他不为所动,与何勇遥遥对视。
何勇眯着眸子,想认清对方的模样,“你是。”
此人身穿囚服,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背脊佝偻,脸上胡茬凌乱,根本看不出模样。只有一双眼睛,尾部微微上钩,黝黑的瞳色y-in冷的吓人。
“李鹤。”
“李鹤?”何勇一脸懵,“谁啊。”
就在对方双眸开始冒火的时候,赵嘉敏试探道,“前兵部尚书李鹤?”
“哼。”李鹤冷冷道,“正是。”
“你认识?”何勇问。
“不认识。”
“那他是谁?”胡鸿轩问。
“前几年他贪了兵部划给西北的银钱,父亲拒绝了他的行贿,整理了证据上报朝廷。因为影响不好,皇上大怒,我记得是五服内十年不得入朝,全部家当充公,尚书府内众人发配边疆,作为流犯。”
“哦。”
何勇与胡鸿轩二人看向对方的眼神变得鄙夷,什么人啊这是。
“走吧走吧。”何勇顿时没了兴趣,“理这种人做什么。”
见三人牵着马要走,李鹤脸上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赵青的女儿,你可知道,下一个被皇帝踩在脚下的人,就是你父亲!”
“你以为赵青和我不一样?我告诉你!他赵青再怎么装作大义,皇帝都看他不会顺眼!到时候,有你哭的!”
赵嘉敏步子顿了下。
何勇连忙拉住她,“别和这种人一般计较,脑袋坏了,有问题。”
他脸色一沉,这死老头,可别是故意说这些话想刺激赵嘉敏,也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什么人的探子。若是赵嘉敏一激动说什么,让皇帝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赵嘉敏拍拍何勇的胳膊,示意他不必紧张,转身朝李鹤道,“你知道,为何现在在此处的是你,而不是我父亲吗?”
“因为我父亲,心里装着这边疆的安危,而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如果你觉得想象我父亲倒霉的模样会很幸福,那你尽管想象吧。”
上马前,何勇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拇指,“说的不错。”
赵嘉敏笑笑,不回答。
纵马回到军营,她脱了外裳随意躺在榻上望着帐顶发呆。
见她回来,阿宁放下针线,给她塞了个靠枕,“郡主,是不是累了?”
“阿宁。”
“嗯。”
“你觉得,我可以吗?”
“什么啊?”
“替父亲好好接管这西北大营。”
“当然可以啊。”阿宁笑得很开心,“收复三座城池,郡主很厉害呢,大家都对郡主态度好了很多呢。”
“不是我厉害。”赵嘉敏摇摇头,“你当他们想不出来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