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卫衍奇了:“我们不在这在哪?人呢?不是说侯府的人来了吗?”
方小安忿忿道:“他们还没下马车呢,说要等您亲自去迎。”
姜卫衍:……
季玉竹:……
若是按品阶来算,俩人确实应该去迎客;但是姜卫衍是侯爷的儿子啊,怎么……
好吧,季玉竹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侯府的人的品x_ing了。
俩人只得继续亲自出门去迎接“贵客”。
出得院门,季玉竹才发现外面足足停了四架车架。他不禁咋舌,这出门架势也真是,嗯,阵容庞大。
姜卫衍也略微惊讶:这是来了几个人?
俩人走到排在前头、最豪华的车架前。
“不知父亲前来,有失远迎了。”姜卫衍自己说完,都觉得别扭。
父子之间,生份成这样也是少见了吧。
车里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车帘被掀开,与姜卫衍有几分相像、更成熟板正地脸露了出来,一股浓香热浪随之扑面而来。
熏得季玉竹皱了皱眉。
“这是忙什么去了?让长辈们在这冷风里一顿好等。”姜振远不悦地问道,扶着姜卫衍伸出来的手臂跳下车。
季玉竹忙弯腰行礼:“小生拜见侯爷。”
姜振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转过身扶着后面的徐慧依下车。
姜卫衍连忙施礼:“母亲。”
季玉竹跟着施礼:“小生拜见夫人。”
“阿衍不必多礼。”徐慧依轻抬手,继而狐疑地看了眼季玉竹,“这位是?”
姜卫衍避而不谈:“怎得母亲也过来了?”
徐慧依压下疑惑轻笑:“还有苏姨娘也来了呢。阿衍的宅院建好了,我们当然得过来看看,省得在家里整日担心你睡不好吃不好的。”
季玉竹开眼界了。
这违心话说的一溜一溜的,都不带打Cao稿啊!
要是真担心的话,至于半年多都不闻不问的吗?
姜卫衍也没理会她的托词,只是挑眉:“姨娘也过来了?”
打量了后面车架一眼,指了指第二架,对季玉竹说:“你去迎一下姨娘。”
季玉竹点了点头,朝姜振远俩人施了一礼,就往后边走。
刚刚走近车架,就听里面传来轻柔急切地询问:“怎地还不能下去呢?不是说到了吗?”
另一个女声淡定安抚道:“姨娘别担心,侯爷夫人是长辈,让大少爷迎一迎也是应当的。”
“可这是阿衍的房子又不是旁的人。我们直接进去不行吗?”一听侯爷夫人,轻柔女声有些嗫嚅。
“姨娘……”
“小生拜见苏姨娘。”
里面安静了一瞬。
门帘子被微微掀开一缝,看到季玉竹是一名哥儿才掀开些,露出一名秀美妇人,眉眼间与姜卫衍有几分相像。
旁边跪坐着一名侍女。
“哥儿是……?”苏芸好奇地打量着他。
季玉竹恭敬地施了一礼:“小生季玉竹,见过姨娘。”抬起头微笑道,“衍哥让我来接您进去呢。”
苏芸有些惊喜:“是阿衍!”扶着侧壁就想出来。
旁边的侍女想阻拦,季玉竹扫了她一眼,她就顿住不敢再拦——也不知这哥儿什么身份,反正也没见夫人来阻止,她一个小小侍女,可不敢乱来。
“姨娘慢些。”季玉竹伸手扶着苏芸,让她踩着车凳下来,待苏芸站定,他才松开手。
苏芸惊喜地看着前方引着姜振远等人往院子里走的姜卫衍,雀跃地道:“真的是阿衍。”有些心疼,“黑了,也瘦了。”
“姨娘放心,衍哥壮着呢。不过是夏日晒得太过,还没缓过来,而且黑了显瘦。”季玉竹引着她往前走,跟上前面的脚步。
“对对,阿衍自小就皮实,又喜欢舞刀弄枪的。这刚过夏秋,黑些正常。”苏芸也没问他是什么人,左右望了望周围,轻声细语地就开始问起姜卫衍的近况,“阿衍这几个月都是住这儿吗?”
季玉竹摇摇头,指了指与院子斜对着的农庄:“之前都是住那儿呢,这两天才搬进来的。”
苏芸停住脚步,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个院子,才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那有厨子做饭吗?有下人帮着洗衣收拾吗?阿衍平日里吃什么?”
“都有的,姨娘放心。衍哥爱吃r_ou_,顿顿都有r_ou_,每顿能吃掉三大海碗的大米饭呢。”季玉竹耐心地一一回答。
等等,这画风不对,衍哥不是说苏姨娘为人单纯,不谙世事,还盲目信任济宁候跟侯夫人吗?
现在怎么感觉……
苏芸微微一笑:“他呀,自小就爱吃r_ou_,让多吃两筷子青菜都得哄着。”继而若无其事地问道,“哥儿姓季?多大了?”
“是的,小生名叫季玉竹,四季的季,温润如玉、坚似翠竹的玉竹。上月刚满19岁。”
“小生?你有功名在身?”
“嗯,小生是永元十四年的廪生。”
苏芸诧异:“这么年轻就考得秀才?”
季玉竹谦逊一笑:“不过是凑巧罢了。”
苏芸轻蹙眉头:“那、还会继续考吗?”
季玉竹摇摇头:“不考了,功名非我所愿也。”
闻言,苏芸脸上绽开笑容:“嗯,好好过日子。”
季玉竹一呆。
苏芸已经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停在原地没跟上,转过头:“怎么了?走呀!”
季玉竹这才回神,快步跟上去,表面一片镇定。
心里已经开始捶地——
天啊,衍哥,你快点过来!!
眼前这个真是你口中单纯的姨娘吗?!
究竟是哪里看出来的?
第34章
众人相继进入会客厅。
姜振远夫妇坐上首, 苏芸在徐慧依下首落座。
几名带着茶具等物件的侍女由小安带着去了茶水间泡茶。
姜卫衍领着季玉竹重新给三人行礼。
“阿衍, 这位是……?”徐慧依温和地询问道。
倒是旁边的苏芸眼神带笑,一直温柔地看着他们。
姜振远不耐地打量了季玉竹几眼:“我们自家人说说话, 闲杂人等就打发了吧。”
闻言,季玉竹垂目不语。
姜卫衍面无表情走到一边, 打开刚刚放在这里的匣子, 从中拿出一份柬贴,递给姜振远。
恰好侍女们接连进来,逐一给在座几人端上热茶,然后分别在主位后面、门边站定, 垂手待命。
姜振远这才接过柬贴, 翻开:“谁家的帖子?”眼睛一扫。
“放肆!”柬贴一甩,直接砸在姜卫衍身上, 姜振远怒目而视, “你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姜卫衍弯腰捡起柬贴:“父亲这是表示不参加吗?”
“参加什么?参加什么!你胆敢把这柬贴派出去?”姜振远咆哮,“老子还没死呢!”
“父亲严重了, 喝顿喜酒,谈不上死不死的。”姜卫衍淡定道。
“什么喜酒,我不承认!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这是什么喜宴?拿来逗乐子吗?”
徐慧依反应过来, 大吃一惊,眼神在姜卫衍两人之间游移片刻, 想起什么, 挥挥手, 让几名侍女退出去。
苏芸却低下头抠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
“父亲怎么知道我们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既然我们能堂堂正正地发出柬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姜卫衍唇角一勾,眼睛直视姜振远。
“放屁!没有经过我跟你母亲,这亲事就成不了!”冷冷地扫了季玉竹一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s_ao皮子,巴巴地就贴上来。”
姜卫衍脸色一冷:“不知道济宁侯是以何身份坐在这里?”
“什么意思?”姜振远眯眼。
姜卫衍冷笑:“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跑到我府上辱骂我未来夫郎,是觉得我一个从三品小官好欺吗?”
“别扯些有的没的。你是我姜振远的儿子,我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这亲事我不同意,你哪来的夫郎?”
“难道济宁侯忘记您我已不同族不同宗、此生再无瓜葛?我的亲事,也自然无需经过你的同意。我敬称你为父亲,不过是给你一个体面,别给脸不要脸。”
姜振远勃然大怒,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直接往几步开外的姜振远身上砸:“不孝不悌的畜生!”
“阿衍!”
“衍哥!”
两声惊呼。
姜卫衍侧身一避,热茶大半撒到地上,杯子直接碎了一地,就算身上沾了些,入冬衣服厚重,也没啥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