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梁潇站起身道:“我来问问病人情况。”
“哦行,我们去护士站说吧,病人比较虚弱,先让她好好休息。”医生推开病房门跟梁潇示意。
三人走到护士站,医生挤进护士站里翻出病历本,放在台子上。梁潇看着病历本上那龙飞凤舞的字,默默拿出纸笔,打算自己记一遍。
“病人女,身高1米62,从耻骨联合来看大约24-26岁左右。处Nv膜陈旧x_ing破裂,有过生育经历。Ⅲ度营养不良,重度贫血,长期缺乏维生素牙龈出血、牙齿松动。还有骨质疏松,手掌有骨折后错位愈合。”医生边说边指病历本,梁潇的笔记卡在第一句“耻骨联合”的“耻”字上写不下去,只好转而拿出录音笔先录下来。
医生说完用无辜的双眼和梁潇互瞪,原本接下来应该是在笔录上按个手印,问题笔录上只写了“病人女,身高1米62,从”这几个字,梁潇真说不出口让医生就这么按,干脆灵机一动让医生按在病历本上,然后再拍个照片。
梁潇从口袋里摸出印泥,打开盖子拿着让医生沾,想起忘记掏手机出来,就扭头让林河从他裤袋里拿。
林河从梁潇裤袋里翻出手机,梁潇把用完的印泥盖好,跟林河手里的手机作交换,林河顺手把印泥塞回梁潇裤袋。
医生郑重其事在病历本上按了手印,梁潇让医生拿着病历本照了一张,再三感谢医生的配合。
——“在海风中感觉到你,在海浪中撼动了心,约好了不要再分离……”
身后有音乐声传来,梁潇扭头,看到了昨天花园长椅上坐在林河旁边的大叔。大叔依旧拿着他的MP3,拄着拐杖微笑。
梁潇朝他颔首示意,大叔道:“和好了啊?”
梁潇:“?”
——“在满溢不安的昨日中,在得来不易的未来中,对你的想念装满感情,牵着的手也再次握紧……”
“小夫妻就该这样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大叔蹒跚着走过来拍拍梁潇胳膊。
梁潇满头黑线:“…………不是!”
护士站里娇小的小护士蹦起来从台子后面露出半个脑袋:“莫大叔!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医院里面公放音乐!”
再次回到病房,床上的女人还是没有醒。梁潇再次抓起那个项链上的金属圆盘把玩,折腾了几下居然把照片弄了出来。
梁潇把那张小小的照片翻过来,背后写了几个字:小嘟嘟——于2015年1月1日。
看来这个小嘟嘟就是照片上婴儿的名字了,可惜只是个小名,查起来有难度。梁潇把照片装回金属圆盘内,盖好盖子放回床头柜上。
不知道是护士还是护工给女人擦了脸,理了头发,虽然因为长时间没见太阳,吃得又糟糕,女人的脸色苍白嘴唇皲裂严重,结痂和死皮混在一起。
但饶是这样的状态下,也可以看出来女人原本清秀姣好的长相。照片上可爱的小婴儿也侧面证明了女人曾经拥有的好面庞。
梁潇思考,既然有孩子,估计多半是有家庭的,要不要通过上报过的失踪人口去找找看。不过在不知道失踪年份的情况下,那会是一项庞大的数据列表。
手机微震,梁潇掏出来看了一眼,张秦发来信息说他们三人已经做好笔录了,现在在一楼大厅,问梁潇还有多久。
梁潇回了个马上下来,招呼靠墙站着的林河,两人一起走出病房。
“老梁,你那个怎么样?”张秦看到梁潇从楼梯下来,老远就挥手招呼。
梁潇手指放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大家出去说。五人走出医院大厅,到散步花园里找了个角落窝在一起。
“我那个还没醒呢,先说说你们的。”梁潇道。
“我先来,我这边这个叫陈小丽,19岁,D市人。今年过完年之后来K市打工的,看到桦巍饭店外面贴了招聘启事,进去应聘,然后被魏华的人给抓了起来关在地窖里。囚禁时长据她自己估计在两个月左右,刚开始的时候魏华带人给她做了检查,发现她是处女,就没有对她实施强Bao,好像是打算把她卖个好价钱。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耽搁了两个月。”方萌萌拿着手里的笔记本读。
“我这个叫洪春仙,23岁,L市人。说是来找妹妹的,妹妹叫洪群仙,跟她关在一起。洪春仙洪群仙两人,两年前从L市到K市打工,洪春仙在工厂上班,洪群仙因为长得比较漂亮,在桦巍饭店做迎宾。大概半年前洪群仙跟家里失去联络,洪春仙就找到桦巍饭店来问,结果被抓到地窖里了。”宋小玫道。
“哦原来如此,洪群仙是我这个,20岁,L市人。说是两年前来K市打工的,一直在桦巍饭店做迎宾。2016年年底的时候,魏华看中她,想跟她发生x_ing关系,她拼命反抗不从,魏华一怒之下把她关进地窖。当时地窖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人,一人约几天后就死了,尸体被魏华手下带走。另一人洪群仙称呼她为吴姐。”张秦敲敲笔记本,朝梁潇道:“我估计你那个还没醒的就是吴姐。”
梁潇唔了一声:“看来这个魏华不仅在干买卖野生动物的勾当,私下里还在搞强Jian和拐卖人口?”
“是啊,而且听这几个姑娘说的,受害者人数可能不少,时间跨度也很长,查起来得费好大功夫。”方萌萌重重叹了口气。
梁潇刚想说话,手机又响起来,他接起一听,却是他负责的那个受害者醒了。
梁潇挂断电话朝其余人道:“诶我那个醒了,要不你们先回去开始查,我把笔录做了自己回去。”说着把车钥匙扔给张秦。
“行。”众人分头行动。
第32章 32、
梁潇赶到楼上病房时,床上躺着的女人正直愣愣盯着天花板,有人进门也没点反应。梁潇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凳子上坐下,小心翼翼道:“你好。”
女人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眨了眨眼睛。
“我是警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梁潇接着说。
这次女人沉默数秒后开口了,虚弱又沙哑的声音惹人心疼:“这里是医院吗?”
“对,这是医院。我们把你救出来了,你安全了。”梁潇回答她。
女人的眼泪瞬间从眼眶边缘滑落,擦过脸颊融入发丝中。梁潇赶紧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但是女人太虚弱了,手背上还打着吊针,梁潇问:“不介意我帮你擦一下吧。”
女人微微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梁潇轻轻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把用完的纸巾扔进纸篓里,梁潇坐下拿出笔记本道:“现在身体还吃得消吗?能不能做笔录?”
女人点点头,把自己的遭遇婉婉说来。
女人名叫吴娇,26岁,P市人。两年半前因为生了个孩子,家里条件不好,想给孩子攒点钱,所以坐完月子后就来K市打工了,找的是桦巍饭店的工作。魏华那时候刚造起来养殖场,缺个饲养员,而吴娇从农村来的,非常熟悉这个工作,就跑去应聘。饲养员工作辛苦,环境也不好,但是魏华给的钱多,吴娇又正缺钱,就一直干了下去。
2016年年初的时候,吴娇偶然发现魏华好像在谷仓里关了人干坏事,好奇心驱使下她偷偷去谷仓翻找,发现了地窖入口。原本她打算报警,结果被魏华手下发现,把她抓到了魏华面前。魏华发现这个平时不注意的饲养员居然长得还不错,就把她锁在饭店里x_ing侵了近三个月,玩腻了之后把她也扔到了地窖里,一直关到现在。
吴娇边说边流泪,这段经历带给了她无法想像的巨大伤害,不止是身体上,还有精神上。这一年多来,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她理由,就是她的宝贝女儿小嘟嘟,每当她想咬舌自尽或者绝食而亡时,项链里小嘟嘟的照片总能让她放弃这个念头,再忍忍,再忍忍就能见到女儿了。再忍忍,再忍忍就能跟宝贝女儿在一起了。
就是这种顽强的信念,让吴娇现在躺在了这里。
梁潇咬着牙做完笔录,强忍愤怒朝吴娇道:“你放心,我们警察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让犯人受到法律的制裁。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等可以出院了我们负责把你送回家,送到你女儿身边!”
吴娇哭着一直感谢,梁潇又帮她擦了次泪,让她别太激动了以防身体吃不消。
从医院出来,梁潇仰头望望天上的太阳,长叹一口气:“做了好几年刑警,仿佛已经对这些事有了免疫,没想到今天又重新体会了一回想吃人的心情。”
林河站梁潇身边,也学着他抬头,朝太阳眯眯眼睛:“每个父母都会这么爱孩子吗?”
“嗯?”梁潇疑惑道:“你没父母吗?”话刚脱口他就后悔了,能这么小去做杀手的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事,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六岁的时候就死了。”林河低下头朝前走去,边问:“坐公交车回去吗?”
梁潇快跑两步追上,长臂一伸,圈住林河脖子夹到胳肢窝下:“我没法当你爸爸,当你哥哥怎么样?”
林河头一沉就从梁潇的钳制里摆脱出来,理理被弄乱的头发道:“想得美。”
“嘿你个臭小子!”梁潇作势要打,两人抽风一样追追逃逃朝公交车站跑去。
两人回到局里时,方萌萌宋小玫和张秦三人正围着张秦的电脑目不转睛。梁潇过去把笔记本翻开,把吴娇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
“我靠,这时间一下子往前推了那么多。”张秦道:“我们按照洪群仙2016年年底开始查,失踪人数已经很庞大了,你这倒好,又往前推了半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