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望卿找过季明洸后,萧盛瑄和季明洸之间的气氛尴尬了很多。季明洸婚宴那天,给公司里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发了请帖,萧盛瑄若借口不去,那倒像是故意在表现什么,自然而然的也去参加了婚宴。
婚宴上元元对季夫人很冷,却粘着萧盛瑄讲了一些很不看场合的话。萧盛瑄明显感受到了季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窘迫到不知所措,方后悔自己来了这场婚宴。
艰难地撑到婚宴结束,萧盛瑄以为这事情就彻底翻篇了。然而后来,不知季明洸是否见赵望卿太久没出现,便又大着胆子来找起萧盛瑄。起初几次,无非嘘寒问暖,问问他的感情怎么样,住得习不习惯,要不要再帮他找更好的地方。
之后某天,季明洸又在下班时间“偶遇”萧盛瑄,并说顺便送他回家。
萧盛瑄心想人家之前都说那么明白了,对他压根没别的想法,自己也不必多心矫情刻意回避,于是就乘了他这趟顺风车。
这边,赵望卿忙完了北京那边的事情,趁着自己这点空闲,叫人订了张时间就近的机票,一放下手头上的事立马飞来厦门。
他这回没打算打扰萧盛瑄,一想到萧盛瑄对他的厌恶,对他的冷言冷语或是根本不言语,他就心里寒到发疼。
只是实在太想见上他一面,想到夜里睡不着,才想着就来看看,远远看他一眼就走。
萧盛瑄不会知道自己被人看的这一眼,起码能值一张头等舱机票那么贵。
赵望卿站在他家住楼对面,左右徘徊,等了至少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内,他没有抱怨,没有不耐烦。就只是安安静静地、耐心地等待着那个人回来。
一个多小时对现在的他来说何等宝贵。他可以谈下一笔大生意,可以开个会优化公司内部结构,可以陪那个齐家千金看场无聊的电影装给记者和长辈们看。可他却选择在这里虚耗时光,只为了等一个根本不会看他一眼的人。
赵望卿觉得自己仿佛得了一场病,他一边享受着这个病痛的过程,一边等待着自己病愈的那一天。
然后他等来一辆宝马车,看着他一直等着的那个人从别人的车上下来,还对那个人笑得一脸和善。
赵望卿驻足在原地,神情逐渐僵凝。他看着萧盛瑄对季明洸笑着说谢的样子,眸光一寸寸冷下去,胸口像被压着一块巨石,沉闷、疼痛、毒恨。
这个时候,他怪起自己太仁慈。
季明洸的公司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托人去打听,才知道是明恩那边的人动的手脚。听到这个消息,季明洸手脚发冷,出了一身冷汗。是其他敌对的公司还好,尚有转圜余地。是明恩,那么开头的这几个绊子,不过是弹弹手指打发时间的游戏罢了。
季明洸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谁是主谋。他没去打扰萧盛瑄,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找人弄到了赵望卿的电话。
他面色惨白的回到家中,新婚夫人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答。左思右想,终于鼓起勇气打电话给赵望卿。
电话打通时,他迫使自己冷静,问赵望卿到底想干些什么。
赵望卿要他以正当的理由开除一个人。
季明洸知道他话中的人指的是谁,手抖了抖,说:“他为公司立了很多功,我根本没理由开除他。”
赵望卿一声冷笑,轻蔑道:“季明洸,你认为我整垮你的公司需要费多大力气?”
一直站在一旁的季夫人竖起耳朵听到了他们的这场谈话,心下气不过,一把夺过了季明洸的手机,cao着明显的平舌口音愤然道:“喂,你是谁?你把话说清楚了,我老公明明没有得罪你什么,你不要仗势欺人!”
季明洸心里一慌,想去把手机夺回来,季夫人却把他推开,怎么都不让他把手机拿回去。她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够好好会一下这个大人物。
却只听赵望卿风轻云淡地对她说:“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们女人,明知道自己老公是个男女不忌的人渣,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跟他过日子。”
听到这话,季夫人的表情顿时在脸上凝结,僵得铁青。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按的免提,赵望卿所说的话,季明洸也听得一清二楚。
季明洸瞧着夫人的脸色,故作淡定地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声,“赵望卿,你乱说什么呢?”
“外面那些杂花杂Cao都没除干净,就敢这么大张旗鼓的结婚,白天睡男人晚上睡女人,季夫人,陪这样的人睡觉,我都替你恶心。”
季明洸这回终于成功夺回了手机,只是一切都已来不及。季夫人正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她不信赵望卿在造谣生事,除去女人的直觉,她昨天才因季明洸相册里那些男人的照片而跟季明洸吵架。
“你!你别太过分……!”季明洸对着手机压低了嗓音,这几个字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不足底气的愤怒之中,混杂着一丝无措。
“当然了,你们夫妻俩的破事跟我没关系。只有一点,我要说清楚了。季明洸,你要是再敢对我的人有什么念想,我明天就要你们全家人都好看。”赵望卿半带着的y-in戾笑意总是令人发毛,“我这个人说一不二,真动起手来,你那个上一年级的儿子,你养老院里的老妈,包括你这个新婚老婆,能整的我一定全部整死。”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对于这些事情,萧盛瑄可以说是全然不知,照旧日复一日埋头工作。距上次那通电话不知时隔了几个月,父亲再次打电话来,没什么感情地问了他最近怎么样了,吃住可还习惯。
萧盛瑄一一答完了,听电话那头的父亲不知在支支吾吾些什么,迟迟不肯挂电话。他隐隐觉得不对劲,就问他爸爸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爸迟疑了好久,才说道:“我最近,缺点钱。”
萧盛瑄就知道,没有经济方面的困难,他爸是绝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他轻一叹息,问:“缺多少?”
萧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回答:“一百万。”
听到这个数额,萧盛瑄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站了起来:“一百万?! ”他张望了一下四周,再次确认了茶水间里没有人,才又低声问:“你、你干嘛了要一百万?”
他父亲焦急地为自己解释:“都是你叔叔的错,他那天带我去人朋友私底下开的一家私人赌场,说给人捧捧场,小玩两把。我想着去小玩两把也没什么,结果……”
萧盛瑄知道他爸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叔叔绝对是真的要他小玩两把,最终玩大的还是他自己。
一百万对萧盛瑄来说是个惊人的数字,他才出来工作没两年,积蓄不可能会有那么多,在加拿大所赚的那些钱,又几乎打给了母亲。没有借贷经历的他,又无法一次x_ing从银行里借出这么多钱。他父亲早年向银行借贷拖欠,已被记上不良记录,不可能再从银行借贷。至于他的母亲,先不说母亲自己也是捉襟见肘,纵然手头宽裕,也定然不会管父亲的事情。
萧盛瑄想到这些,胸口发闷,他父亲不停地央求着,“儿子,我现在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啊……我现在只有你了啊……我可是你爸啊……!”
又是这句话。以前读书时,但凡他母亲给他的钱,父亲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拿走,若他不给,最终避免不了一句“我可是你爸啊”。
他闭上眼睛,把胸中的那口闷气长长地呼了出来,声音带着轻微沙哑:“好,我给你想办法,但是你得发誓,你不能再有下次。”
父亲激动得声线颤抖,急切地应承:“我一定不会有下次!一定不会!那、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快点,他们只宽限给我三天,三天后要是还不上,我就死定了啊……”
“嗯。”萧盛瑄有气无力地应了他一声,挂掉电话后,疲惫地靠在墙上揉了揉太阳x_u_e。
三天,一百万。
他犹豫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最终按下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萧盛瑄手扶着墙,顾不上解释那么多,轻声地问:“展炎,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正跟他通话的人听到他一上来就是这个要求,想也没想的就答道:“好。你需要多少?”
“……一百万……我会尽快还给你的。”他很快的说出后半句话,声音低得像是一颗落进深谷里的灰尘。
“这个不着急,我现在给你转过去。”展炎显然不在意这些。这通电话结束后,萧盛瑄很快的就收到了几笔钱陆续进账的消息。
萧盛瑄跟展炎说了好几声谢谢,本想直接把钱转给父亲,后来想了想,若让父亲这么快拿到钱,父亲一定会认为钱来得太容易,从而不记住教训。
他忍着父亲的再三催促,一直拖到第二天晚上才把钱给他打了过去。收到钱后,父亲只发短信过来道了声谢,便又没了音讯。
萧盛瑄感觉心里悬着的巨石落了下来,却又落到了肩膀上。他骨子里带着一种天生的独立,不喜爱欠人人情,哪怕是至亲好友也是如此。他按自己目前的工资算着需要工作多久,每个月需要省下多少,才能还上这笔巨款。他对自己说,得咬着牙,更加努力的工作。
可这个决心刚下没多久,上天就狠狠地摆了他一道。
那天,季夫人气势汹汹地找上了公司,直接奔往季明洸的办公室。
听那一楼的同事说,季夫人和季明洸在办公室吵了起来,吵架的内容外面的人没全听懂,却真真确确地听清了一句:“你还整天肖想你的员工,别以为我蠢不知道!”
不出一天的时间,整个公司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纷纷讨论起了季夫人口中的“员工”是谁。他们把公司上下每个女x_ing都猜了个遍,连辞职已久的蔡绵都不放过。他们几乎没想过,这个员工会是个男人的可能x_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