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瑄几乎全程是这样挨着赵望卿滑到结束的,一场冰滑下来,感觉自己没运动到多少,赵望卿倒是出了不少汗,但看他的样子却是乐在其中。
最后那一个月萧盛瑄过得异常舒心,每天食谱被人安排得好好的,周末还规划好了去哪里玩,滑冰、滑雪、坐船、参观画廊和博物馆,这些以前一个人不会去做的事情,在另一个人的陪伴和带领下都去做了,人生似乎又回归了一点乐趣。
这一个月过得很快,回到上海,萧盛瑄又住回他曾经和赵望卿住的地方。他专用的那间工作室还给他留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根铅笔都没丢。
钢琴椅还是最适合萧盛瑄的那个高度,自他走后,这张椅子的高度便再也没有调换过。
赵望卿说,只要萧盛瑄在这里,这里就会是他们一辈子的家。
萧盛瑄怀念地扫过一个个白色钢琴键,把“一辈子”这三个字念了两遍。
这是他曾经无聊时设想过的一辈子,老天不薄他,等了这么多年,居然让他等到了。
之后第三天,萧盛瑄忽然消失,赵望卿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后来发现,那天正好齐洺桓生忌,他悄无声息地去了一趟陵园,果真看见萧盛瑄的身影。
赵望卿看着他蹲在齐洺桓墓前说着些什么的样子,心里头泛难受,脚步踌躇不前,终究是没走上去。现在的萧盛瑄不是一个能“抢”得回来的人,他知道齐洺桓的这一死,一定会永远留在萧盛瑄心里的某一个地方。那是一个他吃醋、嫉妒、他做再多事情也挤不掉的地方,在这点上,他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
那天他们没让彼此知道自己来了这个陵园,此后的每一年,萧盛瑄都会有两天忽然消失,一天是齐洺桓的生忌、一天是齐洺桓的死忌。赵望卿把这份自由给萧盛瑄,不去干涉他的那两天时间。
一个活着的人和一个逝去之人还能有一片单独的世界,那么那个世界第三个人注定走不进去。
赵望卿和家里闹冷战闹了两个月,这两个月赵望卿也没闲着,在上海开了一家设计公司,真正地开始自食其力。
赵诗羊见状不妙,在业内给好几个人打招呼想要截断他的客源,逼他回来。赵望卿知道后,也跟他们放话说“明恩最后怎么着也不会落到女人身上,是要得罪她还是得罪我你们自己看着办”。
姐弟俩一斗起来,不让业内人活,最后赵望絮索x_ing也放个话:我站我弟。
这下可好,所有人都倾向了赵望卿那边,赵诗羊那几拳全打在棉花上,白费力气。
知道这件事情后的萧盛瑄,对赵望卿摇摇头叹道:“你就是被你家人宠坏的。”
顺风顺水的又过了一个多月,赵诗羊表示服软,让赵望卿回去吃顿饭,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刚好那两天萧盛瑄的妈妈也打了电话来,要萧盛瑄回去一趟。
萧盛瑄问他母亲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妈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他表姨给他表妹相亲,他表妹不肯。
他母亲说:“你表姨问了好久,她现在才松了口,说心里有人了,打小就喜欢你那个同学。”
萧盛瑄眉头蹙了蹙,问:“哪个同学啊?”
“初中跟你要好的,你那个姓展的同学。”
“哈???”萧盛瑄发出了巨大的惊叹:“不是吧!这个可不行啊!不对,表妹什么时候看上他了啊?”
“说是小时候在家门口骑自行车摔倒,你和他路过正好看见,他给背着去看了医生,打那时候喜欢上。”
萧盛瑄仔细想了想,好像想起了有那么回事,眉头皱得更深:“这都过了多久了,她怎么还惦记着?”
母亲说:“本来是不想了,可前不久你在的时候,他不是和你另一个同学上咱们家拜年吗?刚好碰见了,就又有心思了。”
“可是他们是,”萧盛瑄揉了揉眉心:“他有对象了啊!”
“我也说是,但她就是心里头不明白,说没结婚就有希望,有点想不开。不如你回来给劝劝吧,你们年轻人比较会劝。”
挂掉电话后,萧盛瑄就一个想法:有毒!展炎和楚炀要是能有孩子,现在孩子都能出来打酱油了,这表妹的心也是有点大。
赵望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觉得这事不好说,也没多讲,只说了明天走,后天就回来。
赵望卿本还不想回家,一听萧盛瑄也会不在这里,心想那就回去一趟。
第二天,一个坐了飞机,一个坐了动车各回各家。
回到北京后,赵诗羊跟赵望卿讲得明明白白,这个家他必须得回,明恩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至于跟那个男人的事情,她暂时不管,但过两年他必须得跟女人结婚。
赵望卿直接跟她说没戏,谈崩,饭也没吃完就飞回上海。
在上海等了两天还没等来萧盛瑄,他忍不住打电话过去撒娇:“不是说今天就回来了么?怎么还没回来啊,我想你了!”
萧盛瑄哪好意思说她表妹现在哭闹着想跑去南京“追爱”的事,唯有支吾两声,以“忽然出了点事情”敷衍过去。
赵望卿觉着他不对劲,偷偷问萧盛瑄的妈妈,他妈妈也不肯说实情。最后唯有偷偷问萧父,萧父对这事儿根本不了解,只知道起源于“相亲”,和相亲有关,就跟赵望卿说,“他这次回来好像是因为相亲的事情。”
赵望卿一听,傻了,登时以为萧盛瑄是回家偷偷相亲的,当即买了动车票往萧盛瑄的老家赶。
萧盛瑄在家帮她表姨劝了很久很久,最后没办法,只有把残酷的真相告诉他表妹,让他表妹死了这条心。
好容易摆平了这些琐碎事,萧盛瑄一看时间,心想自己还能赶上末班动车。才出了小区门要去动车站,就见赵望卿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萧盛瑄诧异地瞪大了眼,对这个惊喜表示措手不及。赵望卿跑到他面前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再抬起头时,脸上挂着两行泪,一脸梨花带雨地责道:“你骗我!”
萧盛瑄眨了两下眼,一脸懵地问:“我骗你什么了?”
“说什么我一个礼拜内找到你,你就和我在一起,说什么可以走一辈子,说什么只是回来处理点家事,结果你是回来相亲的!你还是想和女人结婚!你根本没想过和我重新开始对不对!”
“……”
此刻的赵望卿就跟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又是流泪又是拷问良心,把萧盛瑄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唇瓣嗫嚅了半天,被他惊得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赵望卿突然抱住他,手臂越缩越紧,呜咽声压抑在喉中:“你不要结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给不了你幸福的!哪怕你心里一直忘不了齐洺桓,我也不介意,但你就是不许结婚!我等了你这么久了,我等了你这么久了……”
这些都是赵望卿的心里话,失而复得的人再失去,他绝对受不了。他可以不用完全占据这个人的心,但是绝对不能没有这个人。
萧盛瑄真是服气他,自己凭空捏造出了个相亲的女人,还断定了她不会给他幸福。
“我他妈……”萧盛瑄无语至极,被他越抱越紧,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我他妈倒想结婚,跟谁结?”
听到这句话,赵望卿的手臂渐渐松了,慢慢放开他,还发红着的眼眶盯着他的脸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跟别人在一起?”
“我跟谁在一起了!”
“那你爸说你回来是因为相亲的事……”
“那是我表妹啊,她不肯相亲,我妈让我回来劝她!”
“……是这样的吗?”
“是啊。”看着赵望卿脸上渐渐展开了笑,萧盛瑄无奈地说道:“都几岁了还这么爱哭。”
赵望卿再度将他大力地拥入怀中,“你刚才说你想结婚?跟我结婚吧!我们去国外领证,就去加拿大!”
仿佛有扑通声在萧盛瑄的耳畔响着,明显是太过吃惊,他连带说话的语调都变得不大稳定:“你……你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啊。”
“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赵望卿默了几秒,缓缓地说:“其实我早就想向你求婚了,想找一个好一点的机会,给你一个浪漫一点的求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我害怕,害怕再晚一些,你又要跑到别人身边去。”
萧盛瑄觉得耳边的扑通声加快了速度,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会跑到其他人身边的。”
“我不放心,除非你和我结婚,只要你愿意,下个月周五我们就去加拿大,周六就领证。”
“……”萧盛瑄浑身都在发烫,这个突如其来的誓言太过美好,他的心在谨慎,害怕这份美好从他手中掉落。
赵望卿轻轻地问他:“你愿意吗?学长?”
片刻沉寂后,他才极小声地“嗯”了一声。
听到这个答复,赵望卿的心安了,他捧起萧盛瑄的脸,在萧盛瑄的唇上亲了好几口。这个一辈子有了保障,以后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终身伴侣。
这件事赵望卿不是说笑的,先是联系好了加拿大那边的人,该交的证明一次□□清,第二个月周五就拉着萧盛瑄飞去温哥华,补了一次正式的求婚,周六领证,周日以正式的伴侣关系回国。
那天晚上,赵望卿终于再也正人君子不下去。萧盛瑄刚洗完澡进房间,就被拉过去抱住,舔咬了一阵耳朵,才穿上不久的睡袍又一下子被脱下,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