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璟坤的双眸闪烁不定,背光的脸显出既疑惑又不安的表情,选择不去回应他。
在清晨时分,在阳光中间,龚熙诺占据着他的身体,原璟坤占据着他的心,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呼喊,都是极其完美的配合,他们满足愉悦地体验着身心结合带来的美妙之感。
幸福是什么?幸福是,我在你身边。
什么是安心?安心是,让你感觉到我在你身边。
结束全情投入的情|事,歇息片刻,龚熙诺率先坐起来,丝质的薄被恰到好处地遮住敏感部位,弓着宽滑的后背,单薄的身躯勾出凸起的脊柱,微微弯曲,形成诱人的弧线。
原璟坤望着他的脊背,耗费不少体力的他懒得起床:“为什么要上班啊,我不想上班了。”
“好啊。”龚熙诺慢吞吞地抖开睡衣,找寻衣袖。“那你当建筑大师的梦想呢?不要了?”
“谁说当大师一定要上班的?你见哪个大师上班呀?”原璟坤拽着他的胳膊,借力坐起来,抱住他,下巴抵着他的肩头。“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当建筑大师,一个是有个咱们俩的小宝宝。”
“你这不是梦想,你这纯属幻想!”龚熙诺笑一下,出言打击他。
原璟坤气恼之下,一口咬在他肩上,狠狠地用力,毫不客气地留下两排深刻的牙印。
民俗展览馆工程进展格外顺利,龚熙诺偶尔去工地视察施工进展,不过大部分情况下,还是章甫前往公司向他汇报工作。
龚熙诺每次来必定前呼后拥,陪同者浩浩荡荡地跟在他身后,十足霸气。
龚熙诺每天的行程安排都是经过精心安排的,张钧培会征询他的意见,通常变动不大。
难得,龚熙诺闲来无事,决定临时来个“微服出访”,只带了秘书和司机前来工地,事前,没通知章甫他们。
龚熙诺和原璟坤站在临时搭建的活动板房走廊,原璟坤望了一眼立在楼梯处的秘书,好像不是上次印象里的那位美丽小姐,问他:“你换秘书了?”
“嗯。”龚熙诺看着尘土飞扬的工地,淡淡地应道。
“原来的那位呢?犯错误了吗?被开除了?”原璟坤好奇。
“没有。她应该调到其他的部门去了吧。我也不太清楚。这种事,有人专门负责的。不需要我cao心。”龚熙诺侧过身,看到缓速开过来的车,应该是章甫,他认得车牌号。
“噢。那你要是特别特别喜欢原来的那位秘书呢?”原璟坤言外有意,不知是真的好奇,还是故意拿话试探他。
章甫的开车技术确实不佳,倒车的手法更是糟糕,来来回回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地倒进车位。
龚熙诺看不下去,准备帮他一把,迈开脚步前,毫无表情地回答:“那我就收了她。”
“我看行!”原璟坤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接下话茬。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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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Chapter 49
龚熙诺来到章甫车前,弯腰敲了敲玻璃,正在专心倒车、扭着脖子望着后面的章甫听到清脆的响声,转过头,打开车窗,见是龚熙诺,惊讶地握紧方向盘:“龚总,您怎么过来了?”
龚熙诺没做解释,招招手,示意他下车:“你出来吧。”
章甫自知照他这样下去,恐怕一时半刻都没法把车停好,知趣地下了车,让位给龚熙诺。
龚熙诺轻松把车稳稳当当地倒进停车位,把车钥匙交给章甫:“心血来潮,过来看看。”
“噢。”章甫接过钥匙,放进手包,道谢。“谢谢您。”
“走吧。”龚熙诺先他一步,朝着办公小楼走去,没有回到活动板房。
章甫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听说,郝先生会隐退?”
“嗯。”龚熙诺点头,郝世杰打算退休的事情根本不是秘密,他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等到女儿结婚生子,他便正式离开集团,彻底隐退。
“那您是不是会,会回去?”章甫把大胆的猜测说出来,额上冒汗,既害怕又担心,或许龚熙诺真的会如传闻所说一般,离开分公司,回到总部,接替郝世杰的职位。
龚熙诺停下脚步,回身看他:“章甫,合约期满后,我会离开M&B。别问我原因,我不想也不会说。曹哲会成为下一任的负责人,不过,我觉得,你比他更合适。”
龚熙诺心里明白,生活是现实的。
既然他心意已决,那么霍伯清他们一定会重新考虑人选,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对他的劝说和挽留上。
并不是霍伯清他们薄情寡义,而是时不我待,高层管理者中必须有一位是中国人,这样才能平衡发展。
面对选择沉默的章甫,龚熙诺道出他的理由:“曹哲虽然很优秀,可是缺乏承接大型工程的经验,毕竟是半路出家,专业知识不及你强。公司里的几个副总不过做些行政工作的表面功夫,总部不会考虑他们。而你是公司的元老,这几年,成绩斐然,有绝对的优势和实力,是接替我的最佳人选。我离开前,会向总部引荐你,剩下的,还要靠你自己去争取。何况,你的公众形象,一直保持得很好。”
章甫不知龚熙诺为何突然做出这样令人惊异的决定,惋惜地看着他。
这些年,追随在龚熙诺身边的他,已经对龚熙诺产生了深厚的情感和依赖,不舍和难过一齐涌上心头,竟说不出话来。
龚熙诺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鼓励他:“好好干,你行的。”
下班后,龚熙诺吩咐司机把秘书送回家,然后和原璟坤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小楼,和他一起坐地铁去幼儿园接龚玺。
通亮的地铁站犹如白昼,正值下班高峰,候车大厅的人略显多些,龚熙诺倚着白色柱子,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大理石瓷砖。
两人一路默然无语,原璟坤一直没机会问他究竟为什么情绪不佳,猜他是不是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受什么刺激了。
“我想结婚。”这句话,龚熙诺足足憋了一夜一天,好不容易,酝酿好情绪,提起勇气,低声和原璟坤说出来。
原璟坤侧脸看他,挑起眉毛,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呼吸一窒,心脏猛烈地跳了几下,惊讶的眼色几秒内消失不见,稳住不良情绪,极力保持平和的声调:“是么?好,有合适的对象吗?没有的话,我帮你找找。”
龚熙诺抬起头,原璟坤已经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到对面的广告牌,他显然是误会了龚熙诺话中的意思,错以为他是要选择和女人结婚。
龚熙诺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眨眨眼,别有所指地提醒原璟坤:“行,那你就在这地铁里找找吧。”
陷入胡思乱想中的原璟坤思维迟钝到没明白他的意思,居然把他的话当真,四下望去,看着不远处举着杂志打发等待时间的女孩儿,道:“我看她就成,和你挺般配的。”
龚熙诺没看他,也没看他说的女孩儿,离开柱子,站直身体,高大的身躯挡住原璟坤的视线,向前走几步,在等候线前停下脚步。
原璟坤的误会,让他暂时没了心情继续方才关于结婚的话题,未作解释。
原璟坤跟上来,和他并肩而站,声音轻的如一潭死水:“你就是选择去结婚,我也不会怨你。”
地铁适时而来,电动门向两边开启,龚熙诺一言不发地走进去。
他心里在说,其实,我想和你结婚。 
龚熙诺是个非常善于克制情绪的人,这和他的成长环境有着直接关系。
龚熙诺自懂事起,便失去可以撒娇的对象。
此后,不论是在孤儿院,还是在外求学,他都努力做到不靠他人,自食其力地生活。
再苦再累再郁闷再伤感,他都不会挂在脸上,他表现出来也没用,根本无人诉说。
于是,龚熙诺养成不太好的毛病,凡事都闷在心里,能不说绝不说,不到最后,不到万不得已,他能把话烂在肚子里。
原璟坤的脾气虽不及他内敛,可一般当着龚玺的面,他绝对不与龚熙诺发生正面冲突。
三岁多的孩子,已经具备记忆事情的能力。
她会记住恐惧,记住惊吓,产生不良情绪,但她不会去妥善地处理和正确地消化这些情绪,说不定,会影响她以后的思维习惯和情绪反应。对她今后的成长很不利。
所以,在迈进幼儿园大门的时候,两个人已收拾好情绪,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龚玺一见到爸爸们,立即兴奋地挣脱开老师的手,奔向原璟坤的怀里,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甜腻腻地唤一声:“爸爸!”
原璟坤顺势抱住她,不管龚玺究竟是谁的孩子,到底是他生出来的,这种亲密的关系不可阻断。
龚熙诺接过龚玺的小书包,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龚玺不停地和原璟坤讲述在幼儿园的生活,哪个小朋友又哭了,哪个小朋友又尿裤子了,哪个小朋友又打架了,老规矩地给他唱了首新学的歌谣,精力旺盛,不知疲倦。
原璟坤耐心地回应她,龚熙诺站在他们身边,一直没说话,不过,脸色比刚才好很多。
龚玺是个自觉x_ing颇强的孩子,和大人说好的事情,绝对不会耍赖反悔。
比如,规定晚上九点睡觉,一般不到九点,她就收拾好玩具或画具,乖乖地刷牙睡觉。
原璟坤等到她睡着,才回到卧室,整个晚上,除了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和龚熙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