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今天的酉时的药煎好了吗?”
那名白头宫女扶住杜明鹤连忙回答,“启禀殿下,药已经煎好了。”
太子,“那好,你们伺候太子妃把药喝了就回寝宫安歇去吧,今天夜里冷,别到处乱跑了。”
那个白头宫女连连说是,然后和别人一起,急忙拥着太子妃离去,似乎晚走一步,就怕招惹太子生气。
我也想走。
这座辉煌的宫殿让人窒息。
可是太子却突然死死的攥住我的手,一下子把我扯到他面前。
他很冷静,却冷静的让人害怕。
“怎么,你又看上她了吗?”
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想要甩开他,我想要离开这里,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的控制。
太子却突然放开了手,把他手中拿着的披风扔到我的脸上。
“你总是喜欢这些心怀叵测的贱人!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不过,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如果你喜欢这个女人,我可以把她送给你!”
我不说,我们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
好像棋盘上,各持一方,楚河汉界,彼此泾渭分明!
我想告诉文湛,我永远不会爱上你,就是我不想有朝一日变成杜明鹤今天这个样子!
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没有铜皮铁骨,我不可能刀枪不入。
天性如此。
我没有那么狠心,我不会取舍,我不会谋万世,也不会谋全局,我甚至不可能为了找一个挡箭牌而把自己的终生大事当成一场儿戏!
我懦弱无能,软弱可欺,只因为,我是有感情的。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子。
可我终究还是一个人。
“殿下,您让她安静的过日子吧,我不要她……我谁都不要了……”
87
“殿下,您让她安静的过日子吧,我不要她……我谁都不要了……”
我想着要回西楼叫黄瓜回家,可文湛却有些不依不饶的。
他扯着我的领子让我看着他。
“承怡,我知道你恨我,你巴不得这辈子都看不着我才遂了你的意!
我也知道你讨厌我做的事,你觉得我太狠了,不给别人留余地,我还知道有些事情只要我退半步,或者装作睁眼不见,你就会很高兴!
可我不能这么做你知道吗?
你只要把对别人好意的十分之一拿过来看看我,你就会明白,我不能那么做,因为你会得寸进尺!你会可怜她,关心她,然后你会……你会爱上她……”
我不会……
文湛的嗓子开始沙哑,我的领子却被他攥的越来越紧!
“承怡,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和女人的感情有那么重要吗?我们之间十多年的感情,为什么就比不了身体上的一夕欢愉?”
“因为……”
我的脖子被攥的紧了些,说话有些困难,文湛松了松手劲,我轻声说,“因为,你是我弟弟。”
闻言,他像是被一桶冰水浇灭的火,松了手,一下子把我推到一旁。
“我不是你弟弟!原来我认为你不配,……后来,是……”
说着,他一把扯开了身上的龙袍,指着左面赤裸的胸膛。
“这里不愿意把你当成哥哥……”
我和文湛回到西楼已经是三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水镜台上流光溢彩,雍京名角用那张画满了油彩的脸,唱着帝王将相和才子佳人永远不变的传奇故事。
席间端上来一些珍奇的水果。
黄瓜切楼兰蜜瓜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盘子,因为这个盘子实在太贵重了,所以黄瓜连忙把碎掉的几片瓷器捡起来,说是可以找人用金沙粘合,会比之前没有破碎的盘子更名贵,也更好看。
我看着这些碎瓷片,古玉一般的质地,莹润透彻的釉胎,前朝名士薛真的手迹,画的是淡淡的远山烟雨。
这样的瓷盘,就算是黄金修破完整,就算比之前的更加名贵,可是又有什么用?已经不是同样的一件物件了,玉马金堂的贵气把之前的灵秀都消磨的干干净净,只能剩下那一条一条昂贵的裂痕和耀眼的黄金沙。
已经破碎的瓷盘,已经用黄金粘在一起,也一样还是破碎的。
我让黄瓜也别管这些东西,让他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两个回王府去。他到外面拿我的帽子的时候,我在西楼拐角看到了绿直。
我一想,现在绿直是司礼监那个大太监中最年轻的一个。
以后就算当不了司礼监掌印,做个首席秉笔什么肯定没错。这个人年纪轻轻,做事比柳丛容更安静,比黄瓜更缜密,是个人物,再加上他现在又管着御药房,我想他说两句话。
我拉着他的袖子,先看了看他,看样子他不忙,所以我想先绕一下圈子再说话。
“绿直呀,这个年过的怎么样?”
“托王爷福,这年过的好。前天奴婢陪着崔嫔娘娘打牌的时候,娘娘还赏了奴婢十两银子呢。”
我,“……”
我几乎无语问苍天呀!
我娘走的什么狗屎运?最近官运亨通呀。这大过年的,别人都窝在家里斗牌吃酒,只有我娘连着接圣旨,连升好几级!
从‘崔美人’越过‘才人、婕妤、彩衣、贵人、贵妇’一直升到嫔位!
这简直比我那个混了十多年还是个七品芝麻官的舅舅强太多了!
绿直又说,“说道这里还没有恭喜王爷呢。”
这到也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做一个嫔的儿子怎么也比做一个美人的儿子要强一些。
我说,“同喜,同喜。”
说着,我拉过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这才小心的问,“绿直,向你问个事儿,你可别张扬出去。”
绿直看着我,“王爷吩咐奴婢的事,奴婢一定尽量说。”
我,“别那么严肃,我今天看到储妃了,总觉得她,气色不是太好,说话也有些恍惚,不是装的吧。”
绿直看着我,认真的摇头道,“不是。”
“哦。”我说,“你也知道,储妃身份有些特殊,她就在东宫,我怕她装病碍了太子的事。既然她是真病了,你们御药房肯定煎一份她的药汁,绿直,你知道太医院给她开的药方吗?”
“知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都是一些什么药?有没有让病情加重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