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惊讶地看着笑剑钝,却无法在他平静无波的眼中看出什么讯息来。
沉默持续了很久,啸日猋终于开了口:“是漠刀。”
黄泉的脑子完全乱了,摇摇晃晃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巧遇着御不凡双手举着走廊上的花瓶朝房间内扔过来。
花瓶砸到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居然还没碎,咕噜噜滚了几圈就停下了。
“去你的漠刀!啸日猋!我们走着瞧!”朝着房间内吼完了他就跑了。
人走了黄泉都还在茫然状态中。
中午吃饭的时候,玉秋风带进来的尸体味道让尚风悦很是不满,说了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玉秋风把碗一摔就出门去了。
刀无心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曼睩一直在照顾他。罗喉不忍,挑了曼睩喜欢的菜夹进碗里端上去给曼睩。
雁东雨是黄泉带来的人,吃完饭就接了命令出去搜集证据了。
桌上饭已不多,黄泉并没有吃饱,放下筷子便坐在沙发上想休息一会儿。眼睛还没闭,又听叮叮咚咚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他回过头去看,罗喉正拉着君曼睩的胳膊,君曼睩背上还背着个完全昏迷的刀无心。
“你真的要去?”
“天不孤医生已经说了,除非送医院,他……”曼睩抬起头,坚定地朝罗喉点点头。
罗喉顿了一下,放开手,“那好,我陪你去。”
“罗总你还是留在这儿吧,你的生存经验比较丰富,也能帮黄警官很大的忙,我和奚琴师跟去就行了。我本来就是少爷的司机,驾车技术还是不错的。”扶白杨从后面走过来,恭敬地对罗喉道。
“不,我陪他。”
“兄长,扶白杨说得对,这里比我更需要你。”君曼睩蹙起眉,担忧地看着罗喉。
黄泉不知出于何种冲动,忽然走到楼梯下面,朝上面吼了一句,“罗喉,我还有事找你帮忙,你放心让他们两个跟去就行了,反正找不到路还不是得回来。”黄泉一向对c-h-a手他人家务事没有兴趣,这话说出来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罗喉低头看了黄泉一眼,仿佛也很吃惊的模样。“据我瞭解,你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开口的。”
黄泉尴尬地笑了笑,没答话。
“好吧。扶白杨奚琴师,好好照顾她,万事小心。”
他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有点恍惚的感觉。
过了半刻钟,罗喉忽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行!我要跟去!”他急急忙忙刚沖到门口,便见笑剑钝那辆保时捷直直向一棵粗壮的白桦树沖去,树下还站着玉秋风和雁东雨,而后便是“嘣”的一声,车子一瞬间将那两人压在树上,轮子仍不停地转动。
见状,他即刻朝那面奔去,一面大吼:“曼睩!快下车!”
“下车!”
不及他走近,只听“轰隆”一声,夺目的橘红色光芒从中绽开,巨大的气流将他朝远处沖飞。他撞到了廊柱上,昏迷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床头柜上是雅少准备的几隻安神的薰衣Cao,味道淡雅甜美。
但他的鼻中只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头痛欲裂。
坐在床边的黄泉已经睡着了,头靠在暗金色的床柱上。月光如昨夜一般明朗。
罗喉愣了一下,慢慢回忆起白天的事来……
“曼睩!”他乍一惊,从床上弹起来,刚要下床,黄泉立马醒过来抓住他的肩膀。
“罗喉!冷静!”
罗喉直直看进黄泉的眼中,“曼睩呢!”
黄泉顿时语塞,凝视着罗喉鲜红的眼眸,竟然开不了口。
罗喉忽然丧气地倒塌到床靠,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自嘲口气道:“我明白了。”
“你要不要水?”黄泉试探着问了问。
罗喉摇摇头。
沉默在静谧的空间中流动,仿若月光一般。
直到中宵已过,黄泉几乎以为罗喉睁着眼睛睡着了,却听他开口道:“都死了?”
黄泉“嗯”了一声。
“曼睩、无心、秋风、雁东雨、奚琴师、扶白杨,都死了。秋风和雁东雨的身体被车磨成了两截,其他人都……”
“尸骨无存了?”
“嗯……”
“黄泉。”
“嗯?”
“亲我一下,碰一下就好。”
黄泉皱起眉头,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微微立身俯到罗喉上方,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停留在他干燥的嘴唇上,额头抵着对方,就此姿势含煳道:“罗喉……”
罗喉将他的肩膀扶起来,让他在旁边坐好,而后慢慢开口:“黄泉,你知道吗,我当兵四年,前两年在训练,当时的上级就一直说,之后的两年你们会面临无数的生死离别,所以,锻炼好保护自己杀掉敌人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锻炼好自己的心,让心变得坚硬,才不会为生死所动。当时我想我本x_ing也算冷酷了,对这种事必然会适应得很快。却没想到,第一次看到的,便是这辈子最好的战友、兄弟被炸成肉块的景象……他是曼睩的亲大哥。”
黄泉讶异地看着罗喉,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次,我有三天三夜都没吃过一粒米,合过一次眼。”
“罗喉,现在别给我们节约粮食。”
罗喉带着苦笑回握住黄泉的手,“凤卿的死,让我自觉,曼睩是我一生的责任……”
黄泉用另一隻手拉住罗喉的后劲,将人扣到自己怀中,却没说话。极悲伤之时,言语往往苍白无力,还不及一个轻柔的触碰来得切实。
“黄泉,你是不是已经感觉到会出事,才会想要留住我的?”罗喉闷声闷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