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靠在池壁一角,仰着脸,闭着眸子,神情半是痛苦半是欢乐,通身上下不留半缕布,热水浸润过的身子在灯火中闪烁着些微细碎的光芒。长长的乌发有飘在水里的,有贴着青年面颊脖子的,还有一小绺被咬在嘴里,而那唇红艳非常,在青年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勾人意动,撩人心弦,更别说那隐藏在水下的半截身子,青年的双手正在玩弄什么…….
苏云理一直不曾出声。他就看着,什么也不做。工具残缺的他,如此行为,近乎自虐。
等到青年耗了半天没弄出来,蹙着眉大喘气,他终于站出来,云淡风轻地提议:“需要我帮忙吗?”
鄢鱼差点吓尿。可惜,这般惊吓,他的小小鱼仍然很顽强。
原主的功夫是彻彻底底废了的,治好脑子也无法挽救失去的内力。鄢鱼太专注缓解自己胯下的肿胀之疾,完全不能察觉。
他愣怔地与苏云理对视,回神发现自己的反应不对,立马横眉竖目要摆出一张羞恼和愤怒并存的脸,人家又发话了——
“你怕什么?我是个阉人,能对你做什么?”
激将。鄢鱼回想原主的记忆。面对如此挑衅,怒斥并将人撵走无疑很狼狈。原主会怎么做呢?没有记忆参考。
但是羞辱自己的人,原主通常也会报复回去。
鄢鱼想起自己心中的某个计划,心中一横,把余下的节cao全部扔了。他拿出一副傲然的姿态,毫不示弱地道:“既然你这般热心,不如来伺候我。”
苏云理垂眸微微一笑,缓缓步入水中,他道:“遵命。”然后,他听到青年得意且恶劣地吐出一句话:“我要你用嘴。”
扑面而来的恶意,苏云理轻巧地一句话反击:“小鱼,你忘了上次我也是用嘴……”
青年脸色倏地一沉,显然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肢体纠缠记忆——那天午后,某人可不就是用嘴把某条鱼从头到脚啃了个遍。
“我的话还没完,”青年眼里冒着火,嘴里跟能喷毒汁一般y-in戾道,“你没下面,我可不缺,你不能做,我能做。”
这是要上某只公公。
苏云理有点意外,没来及吭声,又听青年嘲讽:“口口声声说有多爱慕,不想你的心意还及不上你一点点脸皮。”
刚要反驳,青年的话紧接追来:“你跟他有什么区别?”
都是想玩弄他罢了。苏云理听出青年的言外之意,定定望着青年,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又宠溺地道:“如你所愿。”
这下轮到鄢鱼冷汗。被人上了这么多次,头一次要上别人,好紧张。
苏云理脱掉衣物,坦诚相对,没半点犹豫地转身背对青年,那姿态摆明了任君处置。
鄢鱼瞅着眼前人,宽肩窄腰大长腿,别看人家是个太监,男色绝不输分。仅一个背,瞧一眼没把持的人多半会喷碧血。
心头罕见地有些火热,鄢鱼早在任务进度停留于被荣頫囚禁时,就认清自己已弯,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基佬。
男人嘛,下半截兴奋时,上半截就容易抽风。
无关乎情感,只谈风月r_ou_欲,鄢鱼跃跃欲试。他想,自己或许也有些渣渣的潜质,不喜欢人家,还想摘人家的菊花。
摩拳擦掌,某条鱼准备大干一场,在他的啪啪啪路上,打个翻身仗,没成想,他有心无力——坚强的小小鱼,再接受到大大鱼的胆大想法后,还没触碰到人家的翘臀呢,就焉头耷脑,片刻之间从巨灵神化成土行孙。
这发展,实在令人拍案叫绝。
鄢鱼满脑子的精虫,瞬间全军覆没。
苏云理迟迟没等到身后人行动,回头一看,青年坐在水里,垂头一脸不愉。
他唤了一声:“小鱼?”
青年没看他,似从牙缝里挤出字眼:“滚!”
苏云理心思敏锐,很快有了一种猜测——被荣頫调教过的身子,大概是毁了,青年终其一生怕都只能在雌伏人身下承欢。
对于一个身体康健的男人,这无疑是对尊严的毁灭x_ing打击。
他心里生出怜惜,想要安慰小鱼,却无从谈起,最后只能留出空间让青年独自静静。
其实,鄢鱼才没想那么多惆怅悲催的念头。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刷屏的只有一个念头:他难道是个被压的?
某条鱼一直认为自己是能压别人的。
在苏府生活的囧事,不少。鄢鱼同苏云理磕磕绊绊过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日子。似乎挺和谐,有个伴儿,怎么也少几分孤单,苏云理最大的感受便是如此,而作为对比,荣頫却是个孤家寡人。
没有临幸嫔妃,没有任何与人被翻红浪的**,除开必要的处理事务,夜来幽梦,他越来越多的梦见一个人。
昔年同荣鱼一起练功,同荣鱼一起出生入死,同荣鱼形影不离……
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却总是莫名地回忆过去的一幕幕。
尤其,一天夜里,他竟然梦见自己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了一个人,洞房花烛,掀开盖头,那人竟然是荣鱼。
荣頫悚然惊醒,一刹间间,恍然大悟——
可却有些迟了。
第39章
宫内的新闻, 应鄢鱼所要求,事无巨细,凡是与荣頫有关, 苏云理整理后都会汇集成册摆到他跟前。
他看到,荣頫近来情绪不佳,脾气挺大,公与私双方面都处置了不少触到他霉头的人,且手段大多酷烈没留情面。
苏云理也被殃及,虽说没遭受什么实质的惩罚, 但挨了几次训斥,这是搁在从前几乎不会有的事。
荣頫向来不喜形诸于色,待人惯爱笑里藏刀。如今他外泄的情绪, 已能闹得一帮人心内惶惶, 可见他必然遇见了什么让他措手不及自乱阵脚的事。
鄢鱼仔仔细细品味,许久,他摇摇头,心道,还没到火候。
正如此前苏云理所说, 荣頫冷酷无情, 轻视儿女情长,让他承认爱上一个人,比杀他还难。
梦皆荒诞,不值得信。已意识到自己心中某个可怕念头的荣頫,拼命拒绝和否认——他想将对荣鱼的执念解释为对其身子的迷恋和当年遭受失败的不甘所致。
就算,牵肠挂肚,难以割舍……退一万步,勉强用上喜欢,已是他能接受的底线。
但事实总在同他作对。
越是歪曲,与那人的点点滴滴,越是清晰。荣頫心x_ing强大,绝不甘心臣服于爱这种软弱的东西。
他强迫自己召见娇媚美丽的嫔妃,想着温香软玉在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成想他心不由己。
薛贵妃进宫没多久,因其容貌脱俗和门第高贵,品秩一跃,仅次于皇后。荣鱼在位时,后位空悬,轮到荣頫,同样没兴趣随便找个合适的女人塞上去。所以,近来颇得圣上宠爱的薛贵妃成了有望问鼎后宫之主的女人,一时间炙手可热。
这天半夜她宫里接到陛下驾临的旨意,先免不了一阵慌乱,等她在一干婢子的协助下收拾好,薄施粉脂,淡妆清雅,正巧传来‘陛下驾到’的通报声。
她跪地拜君的那一刻,心里既是甜蜜,又是得意。能抓住一国之君的心,当属于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荣耀。想想次日听闻此消息的后宫嫔妃该如何的嫉恨,她的笑容越发灿烂,看向荣頫的目光里,浓情蜜意几乎要溢出来。
两人相携一处,薛贵妃很会说话,不一会儿便让天子愉快跃然眉梢。
薛贵妃越发骄意盈胸,更卖力施展媚惑手段。意到浓处,水到渠成,两人滚在锦榻傻瓜肢体纠缠,待更进一步,便可坦诚相见时,帐幔重重,轻纱飘动中,荣頫双手撑在薛贵妃头两侧,低头见对面眸若春水,面色如云霞,忽然之间一幕闯入脑海——多年前他同荣鱼第一次巫山**,未经人事的少年面上也是这般红晕醉人,眼眸朦胧水润……
荣頫屏住呼吸,意图清除脑子里的记忆继续,可他再睁眼,目光在薛贵妃的眉眼上遛了不到一圈,一个发现让他心头巨震——
眼前女人的五官竟有几分荣鱼的神|韵!
后宫嫔妃中比薛贵妃漂亮有才有门第的可不少,三千弱水,他偏偏挑了这么一瓢来转移注意力,原本只觉顺眼,此刻找出根本缘由,荣頫本就稀少的兴致,顷刻尽数湮灭。
勉强而来的敷衍罢了,这下更加索然无味,他抓过外袍披着下榻。薛贵妃不明所以,伸出玉臂,胆大地拉住帝王的手,用欲语还休的眼神,无声的挽留。
偏在那一刻,她的脸更能同荣鱼的面容重合,荣頫只回头瞥一眼,便逃避似地扯开目光,并重重甩手,挣脱女人的纤手,他一个字儿都没留下,y-in沉着脸,在女人哀怨的目光中,快步离开。
次日天大雨。
荣頫一个人在观景阁露台坐定,身前棋桌上摆了一残局,茶香阵阵,眺望远方,重重楼台雨幕中静默,哗啦啦的雨声竟让他躁动不安的心沉静下来了。
许久,荣頫长长叹了一口气,紧皱了许多天的眉舒展开来,他摸着心口,头一次放纵自己的心意——
他不再克制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放任与那人的过去潮水一般地涌来将他淹没——
喜怒哀乐贪嗔痴,悲欢离合,祸与福……当年他生母为给他铺路而弄出了这么一个影子,并非是在危难之际救他一命,而是潜移默化中偷他的心,误他的终生。
“鱼儿……”荣頫把这个亲昵的称呼含在唇舌之间细细咀嚼,最后那漫然柔情和惆怅急转直下,化为一片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