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之承乾 by 千棵树(上)【完结】(13)

2019-05-07  作者|标签:

而众文武大臣里,一直暗暗盯着承乾的某位大臣,更是眼眸幽暗,而李靖在不经意间转头瞥见时,也皱起眉头,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看向坐在自己身边不远的魏征。

魏征收到李靖的视线,循着李靖示意的视线望了过去,微微一愣,随即皱眉低喃,“侯君集?”

******

雪宴结束了。

李恪脸色有些阴郁的走在回致竹殿的路上,脑海里回想着在雪宴上,父皇抱起中山王的那一幕,心头很是酸酸,好像记忆里,父皇很少抱过自己

可想想中山王那无力垂下的遮挡在袍衫里的丑陋的脚,心头又有些释怀,中山王虽不是与他同母,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哥哥,而且掏出袖子里的小玉笛,李恪想,至少,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想要跟李泰一样的玉笛

转弯之时,看见致竹殿前背负双手站立的长孙无忌,李恪一愣,随即停下脚步,原本稍微有些缓和的阴郁,又浓重了起来。

想起在雪宴前,自己看见的那一幕——

原来,长孙大人也有孩子,而且和自己一般大。

看着那个曾经温柔安抚自己的长孙大人对着另外一个小男孩时而和蔼的笑,时而严厉的训斥,李恪心里就很茫然,他忽然觉得那天温柔安抚自己的长孙大人不是真的,眼前这个会因为小男孩四处乱跑就对小男孩严厉斥骂,又因为小男孩靠着他撒娇就和蔼笑着的长孙大人才是真的

而为什么会这样想,李恪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李恪站在原地,看着沉思的长孙无忌,却不想上前。

甚至,想,避开他。

但李恪尚未行动,恰好转身的长孙无忌发现了李恪,正快步走来。

李恪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长孙大人”

长孙无忌半蹲□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抓起李恪的小手,发现李恪的小手有些冷,微微皱眉,轻轻的将盒子放到李恪手中,便起身,解□上的披风,一边给李恪系上带子,一边沉声道,“殿下也已不小,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外头天冷,就不该多事逗留,若伤了风,岂不是让皇上和娘娘担忧?!”

李恪握紧手中的盒子,低下头,心头又有了那种酸涩的但又有些甜甜的感觉

**************

承乾回到起晖殿,有些累,洗漱完毕后,刚想到榻上休息,便听见外头小银子的一声尖细的声音,“奴婢恭迎皇上!”

承乾愣了愣,看了外头,夜色暗沉,微微皱了下眉,这么晚了父皇怎么还来?难不成有什么要紧事情?

正欲服侍承乾就寝的小金子急忙到房门前跪下恭迎,而随着沉稳的脚步声,太宗帝出现在房门口,看向承乾,嘴角勾起一笑,边快步走向承乾边朗声问道,“乾儿还没休息?”

承乾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的点头弯腰,低声道,“儿臣叩见父皇。”

儿臣?!太宗帝脚步微微一滞,眼眸一暗,随即又勾起俊朗的笑容,大步上前,一把抱起承乾,在承乾惊呼中大笑着,捏捏承乾的小鼻子,似有意无意的嗔怒道,“乾儿真是不听话,父皇不是下旨不许再行见驾之礼的吗?”

承乾不着痕迹的看了太宗帝有些暗沉的眼眸,敏锐的发觉,此时太宗帝的心情似乎没有脸上的笑容这么爽朗,低声道,“儿臣不敢。”

太宗帝心头有些微恼,偏殿里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此时似乎又微微偏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PS:一点小资料——

《秦王破阵乐》:《秦王破阵乐》即《秦王破阵舞》,又名《七德舞》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最初乃唐初的军歌,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打败了叛军刘武周,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于是,他的将士们遂以旧曲填入新词,为李世民唱赞歌:"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李世民登基后,亲自把这首乐曲编成了舞蹈,再经过宫廷艺术家的加工、整理,成了一个庞大的、富丽堂皇的大型乐舞。

唐朝的玉器资料较少,那个什么名词也看得某树眼冒圈圈,所以,以上,什么赏赐的东西纯属某树虚构(不过,那个风凤佩,玉镂雕双雁佩倒是真的。不过不是红玉绿石。)

文房四宝具体的就不说了,只说徽墨是唐朝末年才有的,某树觉得比较有名气,就按上了,宣笔是唐朝时比较有名的一种毛笔,端砚唐初开始有名,然后,特别说明一点,宣纸的量词单位就是三刀。

韦贵妃:(注——贵、淑、德、贤都是四妃品衔,正一品,并无高低之分,换句来说,这四妃都是等位一样的。因为大多数的读者知道杨妃,阴妃,却不一定知道这品衔,为了统一,所以某树都没有注上品衔,上回有亲说,为何是杨妃坐在太宗帝身边,而不是韦妃,就是如此缘故,杨妃韦妃都是一样的品衔,两人并无高低之分,所以谁坐太宗帝身边都一样,不过,因为考虑剧情,所以就先让杨妃坐太宗帝身边。)根据出土的墓志铭记载,韦贵妃于武德年间以良家入选秦王府,贞观元年四月一日,册拜贵妃,永徽元年正月二十九日,册拜纪国太妃,随纪王李慎居藩。麟德二年九月廿八日,薨于河南敦行里第,享年六十九岁。

根据她大女婿阿史那忠墓志的记载,韦妃第一任丈夫是隋代大将军、户部尚书李子雄的儿子李珉。公元613年,李子雄随杨玄感起兵谋反,兵败后,李子雄父子均被杀,而韦氏因是罪官家属,被充入宫中为宫婢[7]。而李渊即位后宣布大赦天下,作为京兆韦氏长房之女的韦贵妃很可能在此时甚至更早的时候就被其家人接回了,所以才有其墓志上“武德以良家入选秦王府”

而民间传闻,韦妃因貌美被李世民一眼看中,以寡妇之身入秦王府。(某树私以为,貌美也是一个因素吧。当然,还有,韦妃所在的家族,也很重要。)


26、雪宴(终) ...

立政殿里,长孙皇后靠在榻上有些疲累的微笑,对枫叶道,“好了,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

枫叶摇头,笑着上前道,“奴婢不累,娘娘,要不,奴婢给您捏捏脚吧。”

长孙皇后摇头,温婉笑道,“不用了,你下去看看长乐和豫章就寝了没有,那俩孩子今天挣了大大的脸面,怕这会儿还兴奋得睡不着呢。”想着长乐和豫章今天漂亮的舞姿,长孙皇后心头甚为骄傲,面上微微露出几许兴奋的笑容。

枫叶想起那两位可爱的小公主,不由捂嘴一笑,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伺候两位公主。”心头想到,怕娘娘这会儿也甚为兴奋吧,挣了最大的脸面的不是两位公主,而是中山王殿下。回想着麟德殿上,皇上舞剑,殿下抚琴,父子二人默契无比,又精妙的合演,特别是中山王殿下,八岁稚龄,却有如此精湛的琴艺!枫叶心里还是非常激动,看今后还有谁敢说殿下是废物?!

长孙皇后轻笑着看着枫叶走远,才微微闭上眼,想起在宴会后跟皇上故意提起的那些话,长孙皇后就有些自得的勾起嘴角。

宴会结束后,皇上很是心急的想要离开,而看着皇上正欲走向的方向似乎是起晖殿,便开口唤住,上前,随意的找了个借口,甚是温婉的将皇上请到了麟德殿的偏殿。

实在是因为看到了被安置在第一座后乾儿便不开心的样子,虽然乾儿掩饰的很好,可长孙皇后还是发现了。也因为心里实在无解,为何皇上要如此安排?

难不成真想拿乾儿做现在朝政的平衡木?

若是如此,她就必须为乾儿做一番筹谋了。

可没想到是当自己提出疑问后,回答她的是皇上的满脸疑惑。

而看着皇上的疑惑,她也疑惑了。

她了解皇上,一如皇上了解她。

皇上做事不喜阴暗算计,若是谋划,也是光明正大,且是光明正大的让你知道一切,却依然无可奈何。

玄武门,便是最好的一例。

所以,皇上不需假装疑惑来应付她。

“那皇上您”

“朕不过是想让乾儿靠近我们,我们也好照顾。”皇上皱眉说着,“当然,朕这也是想告诉那些个胆敢看轻乾儿的人,乾儿是朕重要的儿子!”

她当时就苦笑了。“皇上,你知道乾儿不可能”

她话语未完,就被皇上淡淡打断,“朕不会让任何人对乾儿不利的。”

她一愣,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不会让任何人对乾儿不利?任何人里是否也包括未来的储君??

“观音婢,你说,乾儿懂这些吗??”在她惊愕之时,皇上却忽然踌躇问着。

而她看着皇上的踌躇,也收起了心里的惊愕,罢了,那是以后的事情,便对皇上解说了一番。

在知道乾儿明白这些后,皇上懊恼了。然后,便急急的朝起晖殿走去。

她看着皇上急急朝起晖殿走去。不由一笑,皇上还真是疼乾儿了,可皇上的疼爱又岂能永远?

乾儿又小,心性不定,只怕对自己的那三句话也不是很懂吧。

回想着最后,自己特意说的那话,长孙皇后便柔婉得意的一笑。

“乾儿虽然小,可那孩子性子敏感,又太乖巧懂事,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受了委屈也不说,哎他一直都崇拜孺慕皇上,可却不敢表示出来,”

这样的话,乾儿就会很安全了吧。长孙皇后心里思量着,那孩子性子挺倔的,皇上又是刚毅的脾气,两人若是闹开了,乾儿是绝不会低头的,哪怕会低头,也是心里冷了。而皇上,更加不会低头

如今先把这番话安插在前头,将来若闹开了,有了这番话,乾儿在皇上那里也有了个“性子敏感,崇拜孺慕父皇的退路了

************

太宗帝抑制心里的恼怒,脸上柔和神色,抱着承乾走向卧榻,将承乾轻轻放下,才坐到榻上。

在红玉和珠儿上前奉上茶和点心后,才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李福依然最后一个离开,依然小心的轻轻的合上房门。

“乾儿累吗?”太宗帝摸摸承乾的头,柔声问道。

承乾很累,但面上还是微微摇头,他知道,太宗帝有话要说,又怎敢说累?

太宗帝微笑,承乾的眉眼尽是疲惫,眼眸里还有困意。便将承乾抱起,坐到自己的腿上,抚拍承乾的背脊柔声道,“乾儿困了就睡吧。”

承乾虽然很累很困,可仍然努力张大眼睛,抬头对太宗帝乖巧一笑,开口问道,“父皇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太宗帝将承乾微微揽紧,往后一靠,懒懒开口,“怎么?父皇没事就不能过来?”语气很是散漫,可语气背后的不悦也很明显。

承乾一滞,微微低下头,呐呐回答道,“儿臣不敢。”

太宗帝揽着承乾的手一紧,心头有些恼恨儿臣二字,可想着观音婢跟他说的话,只能努力抑制自己心头的恼火。

低头看着承乾低垂的小脸,心头很是无奈。他该拿乾儿怎么办??斥骂?训诫?

只能长长一叹。

而这声长长的叹息也让承乾的心一紧。心头关切也担忧,他听过父皇很多语气,高兴的,生气的,爽朗的,恼怒的,嘲讽的却从未听过父皇的叹息,下意识的抬头,对上太宗帝无奈的眼神,想问父皇叹息什么,心头却有些踌躇,于是欲言又止。

但太宗帝却眼眸微微一亮,承乾的眼里是对他的关心和孺慕。

果然,观音婢没有说错。

于是,摸摸承乾的头,低声问道,“乾儿,父皇有件事想问你”

承乾抬头,困惑,问我?问什么?“父皇请问。”

“乾儿,今日父皇把你安排在下首的座位,你觉得如何?”

承乾一愣,如何?看着太宗帝肃然的神色,承乾也不由坐正身子,心头思量,难不成有何用意?可叫他直言相告心里盘旋着的那些想法,也不可能,那不是一个八岁孩童应该有的想法,就算是,也不能这样直说啊。

于是承乾露出困惑的腼腆的笑容,“儿臣觉得不错。”

太宗帝心头苦笑,不错?若真不错,为何明明在偏殿已靠近的距离又要拉远?

轻声叹息,将承乾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将头抵着承乾的头,半晌,才缓缓开口,“乾儿,那个位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在很多人眼里,那是代表着很高的位子,可在父皇心里,它就只是一个位子而已。”

承乾的身子顿时一僵。心头如雷劈一般,震惊不已。

父皇知道他的想法?!

感觉承乾的身子一僵,太宗帝慢慢抚拍着承乾的背,柔声开口道,“乾儿别怕,是你母后说的”

母后?承乾因为震惊而空白的思绪才慢慢清晰,想起在雪宴的前一天,母后特地来起晖殿

“乾儿,明儿个雪宴的时候,不可坐下首第一个座位。”

“嗯,儿子知道,母后放心。”

“乾儿知道?乾儿告诉母后,为何不可坐第一个座位?”

当时他下意识的回答后,素来精明的母后就马上反应过来,笑呵呵的问道。

他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回答的太快,于是面上故意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说,“乾儿也不知道,只是母后说不可以就一定有不可以的理由,母后是乾儿的母亲,乾儿当然相信母后啦。”

当时,母后被自己逗笑了。

便细细告诉了他,第一个座位,那是储君之位,不管是谁,坐到那个位子上,便代表着那个人在父皇心里十分重要或者受宠的位子。

之前几场宴会,那个位子都被空掉了。

母后担心自己懵懂无知坐到那个位子上,要知道,那个位子,只有父皇指定了的人才能坐,若无指定,那就只能空着

“乾儿可是害怕了?”太宗帝继续温柔的抚拍着,低声道,“乾儿,那个位子只是一个位子而已,在父皇心里,它什么都不是,让乾儿坐那里,只是因为靠近父皇,父皇好照顾乾儿”

父皇何须跟他解释这么多?

承乾心里酸酸涩涩,额头抵靠着太宗帝的胸膛,听着宽阔厚实的胸膛里传出的一声又一声沉稳的心跳,恍惚想起,李靖来教导他时,曾告诉过他的,当一个人将后背和胸膛都能毫不避讳的袒露在你面前时,那便是对你无比的信任。

“父皇,儿臣不怕。”他低低声说着。

儿臣?又是儿臣?!太宗帝心头苦笑,却不敢逼迫,只能摸摸承乾的头,将承乾抱得紧紧。

十一月的夜晚,很冷,但点着炭炉的后殿,厚实的被褥,几层后的暖暖的被子,还有宽阔安心的胸膛,承乾觉得很舒服。

在这舒服的时刻,承乾昏昏欲睡。

“睡吧。”太宗帝抚拍着承乾,哑声说道。

“嗯,父皇,儿子睡了”已经有些迷糊的承乾咕哝着,便闭上眼会周公去了。

所以,他错过了惊愕的太宗帝随即展开的明朗俊逸的笑容。

“乾儿,你呀”又喜又惊,又有些无奈的太宗帝宠溺的捏捏承乾的鼻子,却不舍得捏得太狠,只好轻捏一下,凝视着承乾甜睡的脸颊,久久难以离开,在浓重的睡意袭来之时,看着这张他喜欢得不已的小脸蛋,终于忍不住,靠过去,轻轻的啄吻那脸颊,半晌,才移开,心满意足的缓缓闭上眼睛。


27、过渡? ...

27、过渡?

承乾第二天醒来时,太宗帝已经上朝去了。

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恍惚想起昨晚他与父皇一起就寝了。

挠挠头,承乾双手撑床,慢慢坐起,坐在床上,想起昨晚,夜深沉,而他困意难抵,见他困意浓重,父皇便哄着他说,“睡吧。”

他很想睡,此时已经过了他平时就寝的时间了,可上次在父皇怀里竟然因为太舒服而睡着的事情,让他至今都觉得很窘,于是,想强撑着,同时,心里也很疑惑,父皇怎么还不走?他就算不宠幸妃嫔也该回太极宫的甘露殿或者长生殿就寝吧?

于是,他努力张开眼睛,问着自己本来不该问,也不适宜问的问题,,“父皇你不回甘露殿吗?”

谁知父皇抚拍着他的背部,让他更加昏昏欲睡,一边浑厚的嗓音低语回答着,“嗯,父皇今天陪乾儿睡,好不好?”

陪、乾、儿、睡?!

承乾瞬间瞪大了眼睛,困倦几乎刹那间飞走,老天!上辈子他可从未与父皇同寝过!

“父皇,这个,是不是,不太好”他弱弱的磕磕巴巴的说着。

可他的父皇却将他一把揽住躺到卧榻上,很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低沉的声音懒懒开口,“爹和儿子偶尔一起就寝有什么不好的?”

被紧紧揽住的承乾顿时无语,那你还问我好、不、好?!

回想结束,承乾抓过卧榻边的衣物,慢慢穿上,忽视心头对昨晚那宽阔厚实的怀抱有一丝难言的喜欢与留恋。

待穿好衣物,在小金子和珠儿服侍下洗漱完毕,用完膳,离开后殿,经过平台时,见外头,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

*********

雪宴第二天,长孙皇后在立政殿里接见了长孙无忌。

闲话几句后,在长孙无忌的示意下,枫叶和其他宫女退下。

见长孙无忌一派肃然,长孙皇后心中了然,温婉一笑,“哥哥,可是为了昨儿个承乾坐那位子的事情?”

长孙无忌点头,皱眉道,“皇上的用意我想你也明白,现在不谈储君自然好的,毕竟泰儿也小,但是,你也要有所防范准备才是。”

长孙皇后微微摇头,“哥哥,储君的事情,你莫要跟我提,你知道,我从不参与朝政。”

长孙无忌看着长孙皇后一脸不赞同,心里苦笑,轻声叹息道,“我明白,你不参与朝政是对的,哥哥也不是让你参与其中,你可曾想过,假若有一天,你我都不在其位,中山王魏王长乐公主豫章公主怎么办?再假若当了储君的那人是杨妃或阴妃的到时候,你能确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中山王魏王可都是机敏聪慧的孩子”

长孙皇后一震,随即沉默,手指微微捏紧袖摆。但又想起昨晚皇上亲口说的,不会让任何人对乾儿不利心头既有些放心,又有些忧心君王的一时之言,可会长久?

殿中一片让人窒息的沉默。

“哥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长孙皇后微微闭上眼,又慢慢睁开眼睛,凝视着一直神情凝重的长孙无忌,开口道,“我会照顾好乾儿青雀至于以后”长孙皇后微微苦笑,“以后再说如何?”

长孙无忌微微点头,轻声叹道,“哥哥只是想跟你提个醒罢了。”顿了顿,又开口道,“青雀的老师是侯君集,这人虽然颇有才华,但其野心不小,你需多多注意。”

长孙皇后皱眉,点头,“我知道了。”

送长孙无忌时,长孙皇后忽然想到皇上对诸位皇子老师的安排,不由停下脚步,迟疑开口问道,“哥哥,皇上为何让你做吴王的老师?”

长孙无忌顿下脚步,转头,微微摇头,“圣意难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长孙无忌有些若有所思,“或许也是一种制衡。但也是一个机会”

此时,致竹殿里,李恪看着手中的盒子,是一支小玉笛,甚为精致,玉笛的尾处还垂下一红丝编织的平安二字。

********

武正殿。

后园里,李泰正挥舞着一把刀,满头大汗,依然重复着单调的招式。

不远处,身材较为矮小精干的男人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

一旁,武正殿的大宫女绫罗见李泰满头大汗,犹豫上前对男人道,“侯将军,殿下已经练习了两个时辰了,让殿下休息一下如何?”

男人冷哼一声,上前对李泰大声道,“殿下,可觉得辛苦?”

李泰手势一顿,犹豫了一下,但又咬咬牙,继续重复着单调的招式。

男人这才满意的点头。

绫罗一见,只好无奈退到一边,但在眼睛瞥到匆匆而来的身影时,不由眼睛一亮。

匆匆而来的身影不仅让绫罗眼睛一亮,也让贴身侍候李泰的小太监研墨眼睛一亮,研墨尖细的声音报到,“虞世南大人来访!”

虞世南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皱眉上前,对男人很不客气的拱手道,“侯君集候将军,今儿个好像是轮到我来给殿下授课了吧?”

男人,也就是侯君集假笑一声,随意拱手,开口道,“殿下好学,想快点学会这套刀式,也就费了些时间,虞大人莫恼。”

而这会儿,咬牙练习的李泰也终于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气喘吁吁的差点站不稳,绫罗机灵早已快步过去,见状,急忙搀扶着李泰到一边,靠着石桌站会。

侯君集走到李泰前,拱手道,“殿下做的很好。臣明儿个再来教导殿下。”

李泰点头,喘着气道,“劳烦候将军了。绫罗,送李将军。”

绫罗心头不愿,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送侯君集走。

虞世南见侯君集走远了,才转头皱眉对李泰道,“殿下,习武强身健体,是好事,可若殿下沉溺于武技的话,怕不妥吧?”

李泰喘息完毕,听虞世南这话,也只是低头沉默。心中却闪过昨晚雪宴结束后,侯君集说的话,“殿下,你可得向中山王殿下多多学习呀,你看现在皇上多疼中山王”

虽然知道,父皇疼爱哥哥是因为哥哥行动不便,父皇才会多些疼爱,但,看着雪宴上被父皇抱起的哥哥,李泰心里依然酸溜溜的很

心里只想着,那我就比哥哥更厉害!这样,父皇一定会再多疼我的

侯君集走出武正殿,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

果然,小孩子总是最容易挑动的,嫉妒羡慕什么的,很正常不是?

想起那个雪宴上和陛下合演的那个灵秀干净的孩子,侯君集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炙热,真是可惜行动不便啊。

************

起晖殿里,承乾坐在软垫上,眼睛专注的盯着棋盘,手中无意识的转动着一颗白棋子。

他的对面,李靖身姿笔挺的跪坐着,眼睛也盯着棋盘,直到确定自己的每一步都是完美的计算后,才稍稍将眼睛移开,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五官清秀,眉眼恬静,眼眸微微流转着光芒的孩童。想起雪宴上的精湛的琴艺,想起今早自己来到起晖殿称赞于他时,眼前的孩童一脸无可奈何,苦兮兮的请自己不要再戏弄他了的情景。

那时,眼前的孩童是这样说的,“老师,雪宴上的大人们不过是碍于父皇母后的面子才廖赞几句而已,您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承乾琴艺不过要一般,哪当得精湛二字啊!”

那时,他仔细端详,发现真不是故作掩饰,不由讶异,眼前的孩童真不知自己的琴艺已经很厉害了吗?不过,细想,也好,这样也可避免自满骄傲,便笑笑而过,此时想来,嘴边不由勾起一笑,眼前的孩童真的很有趣

承乾在思虑过后,将手中的白棋放到棋盘上,抬头一笑,“老师,该你了。”

李靖低头,不由扬眉,原本完美的布局因为这颗白棋似乎多了几分变数,不过,也只是变数而已

从容不迫的捻起一颗黑棋,放下,抬头也是一笑,“殿下,该你了。”

承乾盯着棋盘,不由懊恼的皱眉,呀,还是百密一疏啊。看来,自己在棋艺方面还是太嫩了。

承乾抬起头,对李靖弯弯嘴角,“老师,你赢了。”

李靖仔细打量承乾的神色,赞许点头,“殿下,可知为何会输?”

承乾想了想,“我跟人对弈的次数太少了,经验不够。”

李靖微微点头,随即微笑,“殿下,臣在带兵打仗的时候,经常与部下同僚讨论种种防御进攻的谋划策略,对每一种会出现的情况都做了最好或者最坏的打算,绞尽脑汁想着是否还有纰漏但每次到打仗之时,这些都没有用上,有的用上的也很少。”

承乾专注的听着,若有所思。

“但是,殿下,臣在下次还是依然与同僚部下谋划策略,依然绞尽脑汁的推演,寻找纰漏,殿下,你说,臣这么做是否是浪费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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