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者 by 甘草柴胡【完结】(3)

2019-06-09  作者|标签:


终於,上课铃响了。
铃音落下的时候,曾虚白开始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曾虚白......。
刚说完这一句,下边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鼓掌最起劲的是教室前排的那几行女生。
听到掌声响起,曾虚白并没有流露出感到意外的表情。只是稍稍低下头腼腆的一笑。这一笑,却让鼓掌的人更加起劲了,同时还有刺耳的口哨声响起。
吹口哨的是贺肃。f
轻挑的哨音引得教室里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有的人还露出责备的目光。但曾虚白却只是往贺肃坐的地方扫了一眼,然後沈著地继续他的开场白。他富於磁性的声音一下子抓住了大家的注意力。失去了关注的贺肃无聊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个学期,将由我来和大家一起对西方哲学史上出现的一些有趣的人和有趣的想法进行讨论。所谓讨论,就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大家有什麽观点,也可以积极发表......。
老师......底下突然插进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什麽观点都可以发表吗?又是贺肃。
是。曾虚白微笑著回答:你能想到的和课业有关的任何观点。
OK,您请继续。贺肃翘起二郎腿,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引得满教室的人都对他侧目而视。
曾虚白深深地看了贺肃一眼,回转身,打开了随身带来的电脑笔记本上的一个文件夹。立时,投影仪将古希腊雅典神庙的残垣投射到了幕布上。
学生的注意力马上又被曾虚白吸引了过去。贺肃轻声的骂了一句shit。
接下来,曾虚白开始概述古希腊艺术的辉煌和哲学思想的繁荣。介绍到了犬儒主义的时候,曾虚白讲了一个小故事:
犬儒主义作为一个思想流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创建的,但是它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却是第欧根尼。第欧根尼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他觉得人类生活中的大部分信条和规则都是虚伪的,华衣美食、权势富贵都是身外的累赘,人只需要满足最基本的需求就好。他终日半裸著身子,赤著脚在街道上游荡。饿的时候就讨几口面包和橄榄吃,渴了就喝泉水。他没有家、没有自己的房子,就住在一个大木桶当中,因为人不需要隐私,人们做著同样的事情,没什麽必要把它们隐藏起来。有人说他活得像狗,有人说他是乞丐和疯子,但是他自己却怡然自得......。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贺肃拖长了声音,举起右手。
请讲。曾虚白稍稍顿了一下,但仍然彬彬有礼。
这个像狗一样活著的家夥,没有家也没有房子,那麽他有那种需要的时候该怎麽办?贺肃特地把那种两个字咬得很重,难道就一直用右手解决?
教室里先是一静,随即有人发出了低低的窃笑,而另一些人则对贺肃怒目而视。贺肃则是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著曾虚白。
曾虚白挑了挑眉毛,虽然动作轻不可见,但还是没有逃过张哲的眼睛。他悠闲地玩弄著手里的钢笔,看这两个人如何过招。
他不会用右手解决的。曾虚白的口气非常认真,俨然就是在讨论最严肃的学术问题,因为他是个左撇子。
教室里爆发出哄然的笑声,这下子连张哲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贺肃一脸尴尬地坐在那里,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曾虚白扫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眼睛里却有狡黠的笑意一闪而过。接下来开始讲述第欧根尼与马其顿年轻的霸主亚历山大相遇的故事,课堂又恢复到稳定有序的状态。
下了课,曾虚白在一群女生的簇拥下施施然离去。贺肃和张哲也跟在後面走出了教室。
我改主意了!贺肃盯著曾虚白的背影,磨著牙恶狠狠地发话:我不阉他了,我要上了他!
张哲微微一笑:你降服不了他的,不如由我代劳。
你?贺肃一惊:你看上他了?不行,是我先发现的!
大不了同时出手,公平竞争。
不行!我看上的人你非要来插一杠子,这已经很不公平了!张哲的手段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别看他现在老老实实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想当年出来混的时候,也是个拿刀捅人连眼都不带多眨一下的狠主儿。只是在家里出现变故之後,才开始浪子回头的。和他竞争,贺肃还真是没有多大把握。
就这麽说定了。张哲却根本不理会他的抱怨,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转身走掉了。
剩下贺肃自个儿愣了半天。张哲都走出去有六、七米远了,他才好像突然又想起来什麽似的,喊到:
哎,哎,对了,你不是学过西方文化史吗?那个、那个什麽欧根尼,他到底是不是左撇子啊?
张哲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又转身走掉了。
到底是不是左撇子啊,我怎麽从来没有听说过。贺肃一边嘟囔著,一边拎著书包往商学院的方向走过去。

3

整整一天,贺肃都在惦记著张哲公然和自己叫板抢人的事。
他贺肃虽然不像许均那样跋扈嚣张,但在学校里也是小霸王一般的人物,旁人轻易招惹不起的,发起飙来,许均都要让他几分。但他却唯独对张哲没辙。这并不是因为张哲有著上将头衔的父亲刚好是他父亲的老首长的缘故,而是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在张哲那儿讨到便宜过。
张哲外表看著英俊斯文,彬彬有礼,但琢磨起人来,三五个贺肃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张哲自从改邪归正,下决心做好儿子、好学生之後,就再没对人出过手。这次居然扬言要和他抢人。这让贺肃怎麽能不紧张?
被曾虚白的不实之词害得挨了一顿胖揍的人是自己,又不是张哲,要讨债的话也轮不到他啊?
一边在心里嘀咕著,一边将车开到了张哲租住的公寓楼下。
敲门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杨铭知坐在沙发上,眼睛哭得红红的。
小指头,你回来啦?贺肃过去金刀大马地坐在杨铭知身边,胳膊搭到他肩上。
沙发顿时陷进去一大块,杨铭知身不由己地向贺肃那边歪了过去。贺肃一米八六的身高,体重有一百七十多斤,吨位相当的大。他这麽一坐一搭,杨铭知看起来好像被夹在老鹰翅膀下的鸽子。
平素这时,杨铭知总要挣扎著逃走,这次却意外地没有动,眼泪反而落了下来:
你们怎麽不早点告诉我?杨铭知是美术学院大二的学生,寒假到丽江写生,刚刚才回来。
唉,不是怕你伤心嘛。贺肃拿手胡撸著杨铭知的头。这时张哲端著两杯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真的什麽也没有说吗?杨铭知转向张哲。
没有。张哲摇摇头,递给他一杯咖啡。
贺肃也伸手来要,张哲却熟视无睹,自己端著另一杯咖啡啜饮了一口。
他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杨铭知的声音里满是恼恨和不理解。
杨铭知是张哲的远房表弟。在这个圈子里,他和丁昭最为亲厚。丁昭的委屈、不甘和绝望他都能够理解,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走上绝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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