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就死透了——七月半的六点半【完结】(22)

2019-06-11  作者|标签:七月半的六点半

凌死后我真的没哭过,一次都没有过。眼泪对我而言已经是多余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可现在,我总有流

泪的理由。我的弟弟,等他高考结束给他送到南方好好读书,我也算是对得起左家对得起云姨了。

“哥,你不用担心我,对了,王爵今天来电话了,你不在没接到。”说着小舞把头靠在我肩上。很久我们都没有这么亲

密过了,心中不由一阵感动。我点点头,嗯了一声没有接话,我知道王爵这个人,他不善于给自己找台阶下,他总是先

给你个台阶,看你下来了他也就没事了,你要不下来他还会再给你一个台阶,直到你愿意下来的时候。但一切的前提是

他对你有兴趣,非常有兴趣。

这样想来王爵其实是个挺好的人,不别扭,虽然有的时候有点奇怪,不过跟我以前相处过的几个小毛孩子比起来确实有

他不可取代的好。小舞握住我的手,慢慢收紧,他的声音很好听,轻轻地不会刺伤你的耳膜也不至于辨析度低的让你想

睡觉。

他说:“哥,他其实挺好的,你看我这么跟他闹他都不生气,他脾气也不好,可总是能耐着性子跟你相处。”小舞抬起

头,眼睛里闪着光,他的口吻让我觉得他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当王爵的说客。换言之,他真的知道用什么方法才

能让我听进去。

我弟弟果然长大了,知道对什么人该用什么方式沟通。想到这里我又笑了,我说:“他说了什么?”小舞看我脸色挺好

的,他也舒了口气,笑着说:“他什么都没说,打电话听了一会就挂了。”

我点头,不再说什么了。刚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小舞拉住我,他还是眼睛里透着光亮,他说:“哥,谢谢你。”

说着,在我右边脸颊上印下浅浅的温柔的一个吻,让我欣慰,让我感动。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成长之后

的淡定与坚强。

我总算得到了作为一个哥哥该得到的回报与奖赏,终于,我没有在小舞身上报复那些我在身上得到的伤痛,我作为一个

哥哥,彻底的完成了我该有的任务。语言早已失去了它应有的功能,我只记得我抱住他,紧紧地紧紧地,像是在拥抱世

界上最后一丝空气,我知道我的脸颊上有冰冷的液体。

是的,我流泪了。时隔多年,我因为我的弟弟,得到了救赎。

第27章:王爵

我看到王爵的时候他正在整理文件,看得出他很疲惫,眼袋黑黑的坠在好看的眼睛下,他理着理着突然动作就慢了下来

,越来越慢越 来越慢,直到他的动作完全停下,最后他像是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

他把自己埋到大片大片的雪白文件里,身体在光下显得很清晰,质地柔软的衬衫难以包裹住这幅躯体中所有的爱慕与思

念,我能直接的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切。我最近很少能这样清晰的看一个人,观察他,赞美他。好像王爵在我的世界里都

会变得黑白分明,就好像他喜欢我,他就放下一切骄傲喜欢我。他奇怪,他就往常人难以接受的地方奇怪。很少的人会

像他这样大胆的表现出内心的感受,或者让我直接说,很少有人会这么放心的把所有情绪展露给另一个人。

我笑,最近的我都很爱笑,像是在间歇性测试我的面部神经还在正常工作。我怕我除了良好的视力再变成一个面瘫,这

样在小舞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便不能展露一个欣慰的微笑给他,也给我自己。

他还是那样埋在文件里,我甚至都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窒息。最近除了总是想流泪,我还总会担心些没用的东

西。

我轻轻走过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转头看我,我说不出那是什么表情,也说不明白他给我传达的是什么样

的情感。我只知道我当时没有犹豫,低头亲吻了他,温柔的像是最后一次亲吻他。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一直张着嘴没有

任何动作。我咬他冰冷的嘴唇,我说:“跟我回去。”

我听到自己嗓子的音调是颤抖的,也是兴奋的。我说着还是站在他的面前,我知道他需要时间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想伸手抓住我的手,但又怕是自己的错觉,最终还是没有伸手。我真的被他这个动作逗乐了。于是我伸出手,握住他

的。那很冰冷,像他的唇像他的人,却完全不像他的情绪。

我重复着,我说:“跟我回家。”

说着我便要拉他起来,可谁知他甩开我的手,他说:“左晌,你个混蛋。”说着一拳打到我肩窝里,他嗓子喑哑着,带

着我不曾听到过的悲伤。他看着我,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不住的颤抖。最后他抱紧我勒住我,他说:“他妈个逼的

!”

总共六个字,说道第三个字的时候我就感觉王爵变重了,不知是他的眼泪让我觉得沉重还是他在我心中突然就变得重了

我只是感觉,王爵,我挺喜欢你了,虽然,我知道来不及了。

第28章:卓凌

我知道很多事都不需要解释,我也知道解释其实没有什么用,但我真的需要一个解释,我想让我哥告诉我,为什么你总

是惦记卓凌。

他确实很特别,他有双细长的会发光的眼睛,他喜欢眯起眼睛看人,显得有些倔强有些高傲,他的唇很性感,他笑的时

候嘴角会往边上勾起,总让我产生挑衅的错觉,甚至他一边的脸颊上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梨涡,时隔多年我不记得那是在

哪边脸上,但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只要带着梨涡的笑都是带钩子的,像沙漠中剧毒的蝎子一般,在从容不迫的逼近你

时轻轻给你一下,那便足以致命。

我记得卓凌的手很漂亮,在没有光的夜里也能闪出他独有的冰冷光芒。我记得他递给我大红沙瓤西瓜时手指散发出的魅

力,如此清凉简直就是那晚清清冷冷的月光一样。然而那是双有魔力的手,它在接触到我哥的时候便变得热情似火,温

柔美好。

我哥喜欢他的手,就像他喜欢他的画一样。

所有人都喜欢卓凌的画,它们总是在矛盾的色彩与线条中显得浑然天成,像是最最矛盾的美与丑结合在一起反而是最合

适的搭配。他的画也是那样充满魔力,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它们简单直接地绽放出世界上最鲜亮的色彩,也可以让它

们变得灰暗晦涩,深奥难懂。

我记得那个时候大人们是怎么称呼卓凌的,他们叫他天才。

天才多是疯子,卓凌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但与此同时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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