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过了一会儿干脆不用他们偷听了,光听崔巍家的门“咣当”一声,然后哭喊的小孩声就转移到走廊去了。
沈辉信无语,“这是明目张胆离家出走了啊,还是惨到被他爸他妈赶出来了啊?”
李逡逸没他这么有闲心,跑到门口,开开门,看到小胖子在那哭呢,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沈辉信这破孩子纯属凑热闹来着,说话一点不走脑子,还说风凉话呢,“你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啊,都被你爸妈赶出来了?”
好在小胖子既不像沈辉信似的开了挂,也不像李逡逸天生成熟,没那么纤细敏感的神经,老老实实答:“我妈说我偷钱。”
沈辉信这熊孩子还看热闹呢,在门框上一靠,“啧啧啧,这事儿可大了啊,怪不得你爸妈这么生气呢。”
小胖子脸红脖子粗的,刚想说话被李逡逸打断了,“行了,别在外面站着了,先进屋再说吧。”
进了屋崔巍羡慕地摸摸瓜瓜,“你们家太好了,我爸妈都不让我养宠物。”
沈辉信刚想嘚瑟一下,忽然转了话锋纳闷地问,“你这关注点不对啊,你现在应该赶快想想怎么能回家去吧?”
崔巍一听这话激动了,“他们敢不让我进去!不给我开门我就下楼抠墙皮,把墙皮末从门缝倒进去!看他们还不给我开门的!”
沈辉信无语,“你挺有经验啊。”
崔巍一抹眼泪,小得意起来,“那是,我上次试过一次了,这招可好用了。你俩下次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也可以试试。”
得,这还给他俩支招上了。
沈辉信摆摆手,“行了,我们俩就不劳您大驾惦记着了,谢谢您了。”
“你还没说怎么回事呢。”李逡逸在一边提醒,不能再让崔巍跟信信交流下去了,别把我家信信带坏了。
一提这个,崔巍又抽搭起来,“我就是之前看到一种玩具,攒了几天的钱,就差一块了,看见床头柜上有一块钱就顺手拿走了。我妈就说我偷钱,我以后又不是不还回去,这不是现在急用么。”
沈辉信瞪大眼睛,“这还不算偷钱?你怎么想的啊?”
李逡逸眉头皱得更紧了,“算了,一会儿你爸妈消消气你就快点回去吧,别让他们着急。”
小胖子更委屈了,“好几天没买零食吃了,我不就想先借用一下么。”
原来是馋着了,怪不得。
沈辉信觉得作为一个孩子,这个虽然不能原谅,但是还是可以理解的嘛……
李逡逸则不然,他现在满脑子想着赶快让崔巍回家吧,以后也得让信信跟他少来往,不能让他把信信带坏了!
沈辉信忽然想起来刚刚疑惑的事,“你爸妈打骂你,你爷爷n_ain_ai不管啊?”
崔巍又有眼泪往下掉的趋势,“他们去我小叔家了,不在家。”
沈辉信耸耸肩,原来这孩子不止犯了错误,还没挑好时候。
崔巍眼巴巴地看着瓜瓜,又不敢过去摸,安分了一会儿,揉揉肚子,“我想回家,饿了。”
沈辉信一个踉跄,这就是养个吃货的好处啊!尼玛只要有吃的什么都不算事儿啊!
李逡逸急着赶人走,这时候出主意出的特别损,也特别一针见血,“你敲门,跟你爸妈说你今天作业特别多,再不回去写就来不及了。”
小胖子一脸高山仰止,沈辉信饱有深意地拍拍李逡逸肩膀——孩子,有前途啊!
第14章 其乐融融
周末沈辉信去姥姥姥爷家,李逡逸他爸妈刚好都有事出去了,沈爸沈妈一想觉得李逡逸也不是外人,干脆一起带着去了。
沈辉信刚进门就口水不停,“我闻到了j-i脖子的味道。”
两个老人都笑,“知道你要来,特意做的,多吃点,逸逸也多吃点,别都被信信抢走了啊!”
李逡逸点点头,回头发先沈辉信很戒备地看着他,不由好笑,“我不会跟信信抢的。”
沈辉信有点脸红,他当然不介意跟李逡逸分东西,下意识反应么。
“都让给你吃也行,我又没不让你吃。”沈辉信别别扭扭地说。
沈辉信解释了两句,转身就要对那满满一盘子j-i脖子伸出魔爪。他妈把他手拍掉,“洗手去!”
李逡逸带着委屈兮兮的沈辉信奔洗手间去了,熊孩子一边洗手一边嘀咕,“真是,打消我积极x_ing……”
李逡逸觉得他家信信真不愧是他家的,总是能让他觉得可爱——恰到好处的可爱,让他不自觉露出笑意。
他给沈辉信压洗手液出来,“好好洗,不然有细菌吃了肚子要疼。”
沈辉信出来之后接着流口水,大人们不再管两个孩子,兀自进屋聊天去了,留他们在桌子前面跟一桌子好吃的奋战。
其实李逡逸没怎么吃,都看沈辉信手不停地抓东西了,他觉得看信信吃东西比他自己吃有意思多了。
吃了一会儿沈妈喊自家小馋猫,“进来吧,没到饭点儿,吃那么多一会吃不下去了。”
沈辉信塞了一嘴东西,含糊答:“再吃一块,最后一块。”
他姥爷见他妈要生气,赶忙劝道,“别急着吃那些东西,一会儿还有鱼,拔丝地瓜挺多好吃的呢,吃不上你又该急了。”
沈辉信心不甘情不愿地拉着李逡逸走到他姥爷身边坐下,坐没坐相地半躺着。上半身靠在李逡逸身上,李逡逸坐的规规矩矩地让他靠着。
姥爷很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你压着人逸逸,人家不难受啊?”
李逡逸立刻摇摇头,“没事,不难受。”
沈辉信舒服地又蹭了蹭,唔,舒服。
“一转眼信信都这么大了,前几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信信还在桌子下面钻来钻去呢。”他姥姥笑道。
沈辉信对身高问题多少有点敏感,明知老人没那意思,还是坐直了问,“那得好几年之前了吧?”
“可不,那时候我们吃饭,你妈喊你,你从桌子下面直接走过去了,正担心你磕了头呢,结果一点儿没撞到,一看还没桌子高呢。”姥爷接过话,笑起来。
李逡逸坐在一边听得认真,态度比听课还认真——这是他家信信没他参与的小时候,一定要记住了,不然以后回忆起来,他家信信就会有一段时间没他的参与了,这太遗憾了。
沈辉信蹭的站直了,“你看,现在高多了吧?”
沈爸打趣道,“你有本事比人家逸逸长得高啊,自己跟自己几年前比算什么?”
沈辉信气鼓鼓的,“我以后肯定比他高,以后我天天早上喝n_ai!”
最后,自己也觉得没说服力似的,底气不是很足地问李逡逸,“是吧?”
李逡逸这次没顺着他话说,上下看他两圈,“悬点。”
沈辉信当下炸毛,扑上去就掐着李逡逸的脖子前后晃,“就是比你高!就比你高!”
大人们看出来他只是玩闹,没用力,于是都笑起来。
后来大人们聊了半天,都是工作上的事,俩孩子听也听不懂,沈辉信根本连坐都坐不住,蹭着李逡逸蹭来蹭去。
他姥爷看出来他无聊,站起来,“给你拿点东西玩吧。”
沈辉信巴巴地跟在他姥爷身后,李逡逸巴巴跟在他身后。
沈辉信姥爷家很多东西都挺有意思,能让他拿着玩的有几枚清代的“顺治通宝”,还有各种各样小件的古董。他小时候还挺喜欢那几对形状各异玉质不同的“太师把玩球”,虽然手小转不起来,不过光看招人喜欢的、各不相同的绿色就觉得挺好看,摸着冰冰凉凉的也讨人喜欢。
剩下有的东西沈辉信虽然挺喜欢,不过都不能让他乱动,比如那尊“济公”玉佛,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玉件儿。
忽然他指着一个柜子上的东西问,“姥爷,你怎么又买个玉王八?”
他姥爷哭笑不得,“那不是王八,是乌龟。”
沈辉信顿时好奇了,他长那么大还真没注意过王八和乌龟的区别,“怎么看出来不是王八的?”
“乌龟是硬壳,王八是软壳。”他姥爷无奈地给他科普。
沈辉信忽然反应过来老人家里摆个乌龟象征长寿、吸收山川灵气是正常的,自己第一反应在这里摆个王八的思维才不大对劲儿,有点不好意思,强撑道:“反正都是玉做的,硬不硬你又摸不出来……”
老人愣了一下,突然“噗嗤”笑出来,“信信说的也有道理啊。”
沈辉信明知自己说的是歪理,还是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给李逡逸递个眼神儿,哥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