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那伙人显然愣了一下,飞机头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句:“你谁啊?”
“拐子呗。”光头佬笑了一声,于是另外两个人也跟着一起嘲弄地笑起来。
“哟哟,一个拐子还敢多管闲事儿!身残志坚呐?来,给爷几个赔个罪,再从这儿——”飞机头张开腿,指了指自个儿胯底下,“哎,钻过去,今儿爷就放你一马。”
“唷,没规没矩的,”这种场面丁洋见多了,他嗤笑一声,态度极其嚣张,“小杂种,眼睛不好使还是怎么着?连你老子都不认识?”
“操!干他!”对面几个人轻而易举地被他激怒了。
光头佬从兜里抽出一把刀,另外两个抄起手臂粗的棒子,凶神恶煞,冲过来的时候气势还挺足。
丁洋揉了揉手腕,从容不迫地抓起拐杖,擦着地面来了一记“扫堂腿”,不费力就绊倒了一个。他恶劣地在倒地的那位的脊背上踩了一脚,灵活地偏身避过迎头而来的一棒,与此同时,抡起拐杖狠狠地打在偷袭者的肋骨上。
飞机头“哎哟”哀叫,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这时,身后忽然扑来一道黑影。
丁洋头也没回地弓下腰,拐杖脚往后面一戳,直接戳在光头佬的肚皮上。要不是光头佬肚皮上膘多有弹性,估计能被戳出个窟窿。
他旋即飞快地抬起一条腿,干脆利落地踢飞了光头手里的刀子。
“老子一条腿也能干死你,”丁洋用拐杖戳着他,居高临下地一睨,“服不服?”
光头佬两眼发红,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说话。
丁洋邪邪地笑了一下,一秒钟变了脸色,高高举起拐杖,大有要给他开瓢的架势。
光头佬吓得立马抱紧了脑袋,闭着眼睛连喊了好几声“大哥”。
“问你服吗?”
“服……我服、服服!”
“怂货,夹着尾巴滚。”丁洋踢了他一脚。
三个人灰溜溜地爬起来,东西也不敢捡,直到钻进车子里了才敢探出头放狠话。
“拐子!老子记住你了!咱们没完!”
丁洋看也没看他们,回头时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杵在原地。
“看傻了还是吓傻了?”丁洋上下扫了他一遍,拄回拐杖,觉得有些好笑。
对方没吭声,眼睫的阴影遮住了一半眼睛。
丁洋想了想,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跟在丁洋后面,迟疑了一会儿,走到丁洋前面,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我叫邹延。”
丁洋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几天没刮,已经有点扎手了。他一边摸着胡茬,一边答了一句:“丁洋,零丁洋那个丁洋。”
说完,后面就没声了。
丁洋放慢了脚步,偏过头悄么声地打量他。推荐本书
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漂亮,比丁洋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漂亮,而且瘦。
就是他这一身打扮,让丁洋有点不舒服。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过了一阵,丁洋问。
邹延对他点了点头。
丁洋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一路沉默。胡同巷子错综复杂,偶尔能碰上几扇透光的窗子,搓麻将的声音混在响亮的争吵声里,七嘴八舌,吵得人心烦。
这一片到处是老房子,十来年没翻修过,围墙边的铁栅栏锈迹斑斑,在石灰墙上淌下长长的锈红色,把广告单都晕花了。
一直走到邹延住的小楼底下。是一栋老式小阁楼,窗子上还有雕花。丁洋抬头看了一眼:“你到了吧?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邹延拉住他,在手机打了三个字:“等一下。”
丁洋有点意外,又看见邹延接着写道:“有事。”
……有事儿我他妈也得走!丁洋心说。
他叹了口气,问:“什么事儿?你直接比划吧,我看得懂。”
“刚才谢谢你。”邹延比划道。
丁洋摆摆手:“哦,不客气。”
邹延接着又问:“多少钱?”
这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丁洋怔了一下才想明白,他笑了笑说:“就那几个杂碎,不顶钱。”
邹延抿了抿嘴,站在原地没动。
“要不请我喝点东西吧?”在外面晃荡这么许久,丁洋有些渴了,他清了清嗓子,“你家有啤酒吗?”
邹延抬起眼看他:“红酒行吗?”
“不行。不喝鬼子的洋玩意儿。”丁洋说。
“那……可乐呢?”邹延问。
“行吧。”丁洋答应了。
高跟鞋踩在木楼梯上,清脆的哒哒声伴着嘎吱嘎吱的木头声,显得楼梯间格外安静。丁洋跟在他后面,看见他开衩的裙摆下若隐若现的大腿,白细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