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作者:植鄰【完结】(58)

2019-03-23  作者|标签:植鄰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传奇

再度与嬴安面面相觑,嬴渡担忧地望向晋光:“小光,你没事吧……”

“我清醒得很!”晋光打断他的话,放下怀里的荀耀,从嬴渡的怀里挣脱出来与他对坐,巨大的悲痛与仇恨在脸上交织出诡异的神情,“你想,王城里谁的兵最多?赵绪!他早就想挟天子,可兄长不听他的话,他就只能再往王城派兵,王城的兵累积到晋国难以支撑的地步,防的却只是兄长一个人,他必然不会甘心。小满盟会上就足以见得他对兄长的态度,揽了公位的权力不说,连这空壳天子也必欲取而代之!然而敢动天子,天下再是无义也必共讨之,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楚国内乱风波犹未尽除,齐国担忧着自己与楚国的关系还在观望,只有秦国能起兵。但秦国与晋国本来就剑拔弩张,要起兵也不差这一个借口,他给你一个借口,不是还能算准你起兵的时机?况且现在的秦国是最容易迅速拿下来的,你的大军还屯在南边的金仪关,你人就在铜牢关,从冰凌关杀过来,轻而易举。”

他说了这一大通,听得嬴渡直发愣,忙问道:“那么他要对秦国发难了?”

“不是发难,也是震慑,你现在手里没有徐将军的大军,他要是开一国参与的盟会立自己做天子,你敢反对他吗?”晋光定定地盯着嬴渡。

嬴渡却拧眉不解:“一国盟会立自己做天子,天下人不认,这又有什么意思?”

“不是做天子有意思,而是这一整件事有意思。弑君只是一系列行动的开始,只是放给外界的信号。”晋光继续分析道,“兄长绝不会是在三四天以前驾崩的,按王城的晋军兵力,完全可以将天子驾崩的事隐瞒十天以上而不被人发现。我想,兄长被杀的时间,应该与子仁被迫刺杀我的时间差不了多远。兄长一死,他就能把王城的兵调出来,正好与你这里前些天收到的线报说晋军有一半被调出了王城吻合。当然,这仍然只是没有证据的臆测,然而在一切都做得干干净净的情况下,也许臆测,才更接近事实真相。”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荀惠不得不接受刺杀你的任务,就足可见赵绪没有安心要和谈,他看秦国的态度软下来,我们的兵又屯在金仪关未归,选择这时候发难,是合情合理的。只是……”嬴渡抿了抿唇,思虑道,“如你所言,王城几乎都是晋军在戍卫,他几乎已经完成了对天子的控制,天子出什么事,谁都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那他为什么连骂名也不顾,一定要弑君不可呢?”

“因为我没有死,所以兄长必须死。”晋光攥住衣服下摆的手在抖,“他会想,晋国公位的继承者,宗室中只有两个人,第一个是兄长,第二个就是我。如果我联合秦国讨伐他,那么不是兄长回去正位,就是我自己取而代之。所以他先让子仁来刺杀我,成功了当然最好,不成功对我也是巨大的打击。我侥幸活了下来,子仁的死他却没法对兄长解释,所以不能不对兄长下手。如果我死了,那么兄长失去了外援,就只能安分做他的天子;如果兄长死了,那么连续经历了子仁和兄长的身亡,最不济我也会权衡一下是否还要与他对着干,说不定我还会就此一命呜呼……”

“小光!”嬴渡忙出声打断他不吉利的话。

“你不用这么紧张,其实你我都知道,我就算是坐上公位,也不能坚持得太久,到最后晋国依然会陷入一片混乱,那时候才是公室无人,谁也无力回天,我当然是不会这么做的。”晋光却嗤笑一声,“放心,我既然已经看破他的圈套,就不会自己陷进去,至少现在,无论如何也会熬下来。”

然而这诡异的神情终究没法让人放心,嬴渡叹了口气,道:“你既然看得如此透彻,那么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

“如果没有料错,那么晋国不日就会发难,你得对赵绪形成威慑,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把徐将军调回来。”晋光思忖着,语气十分冷静,“只有秦国行动必然是难防其有备而来的,还得派人去齐国联系上仲约,让他务必以天下大义为重,协助秦国共讨叛逆,他若知大体,必然派人先行对青木关发起猛攻,东边受到牵制,赵绪也必不敢这么快就在西边有所行动。”

他说一条,嬴渡就点头应下一条,转头瞥一眼嬴安,对方已会意地记下。细味他的计划,嬴渡又有了疑惑:“只是争取时间调徐飞的兵过来,并不用太久,你争取这么久的时间,是要做什么呢?”

听他这么问,晋光便邪邪地挑起嘴角,志在必得地笑道:“赵绪以为扳倒兄长和我就能高枕无忧,却始终不知道公室里还有第三个人。”

嬴渡也是一惊,忙问:“谁?”

“晋阳。”

“晋阳?”嬴渡难以置信,“他不是三年前就夭折了吗?是你兄长亲自发的丧报,秦国也接到了啊!”

“阳儿没有死,是兄长早怀疑赵绪有变,把花姬和阳儿藏起来了。”晋光眼神笃定。

这倒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嬴渡也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问:“他们在哪里?”

“舆陵。”

“舆陵?”再度拧起了眉,嬴渡感到事情的棘手,“听说舆陵就在秦晋两国的边界上,可是从没有人找到过,要不怎么能置身度外成为避世之所呢?”

“兄长也不知道舆陵在哪里,不过有一个人知道。”

“谁?”

“聂夏。”

“聂夏?”嬴渡和嬴安同时表示惊讶,看看嬴安示意他先说,嬴安方说道,“聂夏是赵绪新派来上任的冰凌关守将,据线报说前天才到。荀惠死后晋国就拜魏帆为相,聂夏只是启用一个月的新人,就被任命为右师公,那可绝对是赵绪的心腹啊!”

嬴渡也担忧地问道:“是我们在需州遇见的那个聂夏吗?可不可能是重名?”

“这名字明明白白的,不太可能是重名。”晋光忖度着,抬头道,“聂夏当时就是佯狂,应该是一个不得志的隐士,这种人最容易被收买人心,赵绪虽然y-in狠,却对延揽人才很有一套,我能看出他是个贤人,赵绪也自然能看出。他能云游到晋国去在赵绪手底下做事,也是情理之中。不管怎么样,我们只剩了这么一条线索,就必须赌上这一饭之恩去联系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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