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ak Beat在电音里比较常用,但是摇滚中却见得比较少,可是这首歌引入Break beat非但没显得不伦不类,让人热血沸腾的程度不亚于曾经的《巨浪》。在编曲上塞林格委实是个天才。
第二首是慢歌,倒是并不意外,意外的是竟然如此简洁。全曲四分钟,直到三分钟,都没有一个鼓点,只有钢琴和弦乐温柔饱满地铺陈,钢琴的重低音替代了鼓点和贝斯,像水一样缓缓上涨,那是一种我从未在塞林格的编曲中听到过的沉溺的氛围。直到第二段副歌过后,间奏才令人惊喜地出现一段昂扬的电吉他,那股沉稳中蕴含的力量像蓦然落入水中的巨石,让人喘不过气的好听。乐曲进入最后一段副歌,竟罕见地以定音鼓接替了钢琴的重低音,全曲在轻柔绵密的鼓声中攀升,蕴含着难言的热情,歌曲尾声是涟漪般梦幻的电音,像月光落在水面的闪烁。
由《兰斯洛特》带来的激昂仿佛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这首慢歌的氛围沉溺得让人难以自拔。我不敢相信,但是全曲没有用的贝斯,他给了乐队所有成员表现的空间,唯独没有贝斯,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特别适合。
如果要我形容,这首歌就像塞林格本人,基调忧郁深沉,配乐中却蕴含着热情,像水一样冰冷,却也像水一样温柔。听的时候心中涌动着一种奇妙的潮涌,这么久过去了,由钢琴和弦乐诞生的这片水域依然盘旋在我不大的房间里。
无论旋律还是编曲都找不到瑕疵,唯独歌词的部分只填写了主歌,随着音乐读下来,美得像一副画,但这幅画充满晦涩的隐喻,你很难知道作词者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副歌的部分写了一些又涂掉了,都涂成了一团黑,我对着灯照,也没看见之前写的是什么。涂完以后他直接在后面划了一条长线,打了个问好,似乎是在问我这里应该写什么。
我看着主歌的歌词,想要不被打扰地再听一遍,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戴上耳机。那些落下的花朵,断掉的琴弦,潮汐与月亮,消失的星星,色彩斑斓却晦涩难懂的意像,只有在音乐中去挖掘他埋下的苍白的根骨,清澈的灵魂。
——
隔天我将写好的歌词和小样完璧归赵,放在了工作间里。张姐来打扫卫生,逮着我问你这几天见到塞林格了吗?
“天哪我觉得他这吸血鬼般的作息真是要不得,什么时候你和他说说,他现在是年轻,但也不能这么挥霍啊!”
大概是张姐那副严厉的过来人的语气,我也觉得有点迫切,在冰箱上留了言:林赛哥,歌词和小样我放在你工作台了,张姐让我转告你……
“哎呀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呀,我说的他才不会听呢!”张姐上来扯掉了便条,“你重新写,说是你担心他,他很听你的!”
一方面是被张姐高看的心虚,另一方面,我也奇怪我为什么要借张姐的名义去担心他,我有什么不该担心他的吗,我是他的助理,我理应关心他,那不是我正当的权利吗?
就又重写了一张:林赛哥,现在歌也写完了,你还是早点恢复作息吧,早点起床按时三餐。
想了想,又写了一句:都好久没看到你了,有点担心。
但我怀疑塞林格不会这么听话,甚至会觉得我们管得太多,说不定还会起了逆反心理,就不早起,就不按时三餐……完了怎么越想越觉得这才是塞林格啊。
第二天我去取了他送店保养的玛莎拉蒂回来,打开门,竟然看见大厅的落地窗前,塞林格正站那儿喝牛n_ai。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驼色圆领木奉针毛衣,黑色长裤,赤着脚,刚洗过头的头发软而服帖,显得刘海有点长,再长点得遮到眼睛了。
我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林赛哥,你这是起床了还是没睡啊?”
他把牛n_ai放餐桌上,拉开椅子坐下:“我可不是吸血鬼。”
不会吧?我有点心虚地问:“那天……你听见了啊?”
塞林格面露疑惑:“什么?不是你在冰箱上留言让我早点起床按时三餐吗?”
我心里有点雀跃:“对是我,”换了鞋进来,我脱了背包,“哦对了还有张姐,她也挺担心你的。”
塞林格喝着牛n_ai“嗯”了一声。
中午张姐来做卫生,偷偷和我说:“看吧,我就说他会听你的吧!”
“只是运气好,碰巧他歌也写完了。”我收好乐谱,乐谱们的状态也非常好,垃圾桶里阵亡的乐谱都蛮少,我心想没有逆反真是太好了。
张姐根本不听我说,又撺掇我:“那你让他以后在工作间少抽点烟嘛!那房间又没个窗户……”
“那不行,”这有点得寸进尺了,我说,“说多了他得烦了。”
张姐说:“那样对身体不好啊,他吸了一手烟还吸二手烟!”
我一想还真是,而且一吸就是一晚上!得去买个空气净化器才行了。
塞林格一个人在餐桌上吃饭,抬头看我们:“背着我说什么呢?”
张姐说没事没事,你可得多谢谢小南啊,他都是一大早去市场买最新鲜的食材,我中午把饭做好,你要是都放冰箱等到晚上啊隔天啊才吃就太浪费了。
“谢谢,”塞林格抬头看着我,又看向张姐,“也谢谢你。”
张姐红着脸摆摆手,说那我去做卫生了!
塞林格对我说:“你去拿碗筷陪我一起吃吧。”
我说不用了,饭菜都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
再说我都准备好要走了。
“我也想一日三餐按时吃,”塞林格夹起一筷子苦瓜炒j-i蛋,又抖了抖把苦瓜抖回盘子里,“但一个人吃,吃饭就显得特别浪费时间,而且还苦。”
都这么说了,我就拿了碗筷,坐到他对面,塞林格希望有个人就寻寻常常地陪他吃个饭,算什么大要求。
“林赛哥,那我不客气了。”
他低头吃着饭:“谁让你客气了。”
“新歌名字想好了吗?”席间我问他。
“嗯。”
塞林格这个不爱说话的x_ing子对好奇心真是一种折磨,我忍不住问:“我能知道吗?”
他抬头看我一眼。
我忙说:“不方便当我没说~”
塞林格忽然问我:“你不爱吃甜食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没有啊……”
“那怎么不吃,”塞林格看着面前那盘糖醋排骨,眼神示意道,“吃两块,我就告诉你。”
我心里啼笑皆非:“好!”
吃完他才重新拿起筷子,说:“歌名叫《灵魂s_ao动》。”
我愣了愣,是歌词里没有出现过的名字,但是意外地契合,回想起demo,胸口都噗通了一下。
“歌词写得很好。”塞林格忽然说。
我放下筷子:“林赛哥,歌词的部分能不写我的名字吗?”
他皱眉:“为什么?”
虽然歌词是我写的,但是那些歌词其实只是你埋下的伏笔,我只是把它们找出来而已,这种情况下要让你和石头哥再吵一轮,太不划算了:“歌词就是顺着你的主歌写的,我觉得这种还不能叫原创。”
塞林格看了我一会儿:“那你要我怎么办?”
“就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吧,不用写我了。”
“不写你的名字那也不用写我的了,”塞林格说,“这首歌就不出EP了。”
“啊?!”
可能我这一声音量太高,楼上的张姐忙问怎么了?
塞林格抬头道:“没什么,”又他看我一眼,“吃饭吧。”
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接着吃饭,我心想这不可能是认真的吧,这歌如果就让它躺硬盘里多么暴殄天物啊……
“那……写我的名字的话,这次又要先斩后奏吗?”
“先斩后奏怎么了?”
“总觉得这样对石头哥他们不太友好。”
塞林格点点头:“知道了,这次友好一点。”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和他说清楚的:“林赛哥,如果石头哥不答应那就别写我名字了,但是歌还是要出的,不出太可惜了。”光这么说还不够,他肯定会觉得我在谦让,我还得显得铜臭气一点,“写不了名字给我作曲费就可以了。”
“知道了,”塞林格筷子一抬拨开我举在盘子上的筷子,“筷子举这么高我怎么夹菜。”
一激动忘了我是要夹菜的,随便夹下去一筷子,却好巧不巧夹到了塞林格的筷子,他被我夹得一顿,我赶忙松开了,随便夹了点儿啥放碗里,和着饭吃的时候忽然被塞林格喊了一声:
“迟南!”
我抬头看他,一瞬间S级的辣味在我喉咙里横冲直撞开来,快呛出我眼泪了。
塞林格看着我,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那是辣椒啊。”
第32章
塞林格说要友好一点,但实际不见得就有那么友好,我还是有点担心他和石头哥硬来,这几天一直留心观察两个人,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矛盾,我也不知道塞林格是不是已经找石头哥说过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