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 作者:剪春雨/冰箱【完结】(22)

2019-07-07  作者|标签:剪春雨 冰箱 甜文 现代架空 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一会路过一点点要帮你带吗?现在应该没打烊吧。”

  “嗯,我记得住,你不用发微信语音给我,我是谁啊这都能忘。”

  小青年挂了电话,自言自语:“古早味n_ai茶去冰五分甜n_ai霜波霸,阿华田去冰无糖冰淇淋俩布丁,古早味去冰……n_ai,布丁?等等,后面是什么来着?”

  贺兰山忍笑着多打量了他一眼,发现这人正是刚才的鼓手——他的衣服图案太有辨识度了。青年此时没戴面具,露出张温柔如春风的面容,五官柔和,最漂亮的是他的杏眼。大概是药剂时效过了,他能闻到青年身上若隐若现的前调,成熟而冰冷,跟他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种味道似曾相识,连声音都让贺兰山觉得耳熟。难道他们以前见过?

  不应该啊。

  “哥们。”贺兰山叫了他一声,带着微微南方口音,放慢速度道,“是古早味n_ai茶去冰五分甜n_ai霜波霸,阿华田去冰无糖冰淇淋俩布丁。”

  青年愣道:“谢谢你,啊,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拿手机记一下。”

  “没问题,是……”说罢他又多问了句,“你给对象买吗?”

  他笑得很大方:“对啊。他睡前喝一杯,另一杯冻冰箱里早上喝。”

  贺兰山想,自己作为单身猪就不同了——他一次能喝两杯。

  没聊几句余鱻的车就到了。出乎意料,他看起来跟青年颇为熟稔,下车跟他打了声招呼。青年也颇惊喜地同他聊了几句。

  真是无巧不成书。

  贺兰山如此想着,余鱻的话头突然转向他:“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叙叙旧?”

  叙啥旧?

  贺兰山与青年面面相觑,十分不解,满脸写着“我们才刚认识啊”。

  “你也很久没和谈和风见面了吧。”余鱻看出了俩人的迷茫,有些疑惑地挑眉,“桑阳夏跟我说过,是你撮合他和谈和风的。”

  青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贺兰山,讶然又尴尬地承受着四道质疑的目光。

  贺兰山惊极反笑:“……”

  他恍然明白为何青年的味道和声音都如此熟悉了,因为它们与谈和风的一模一样。可他百分百确定,面前站着的不是谈和风。青年长相陌生,气质也与他大相径庭。更何况真正的谈和风不可能不认识自己。

  “你不是谈和风吧,”贺兰山一改刚才的随和,冷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青年手足无措地从包里掏东西,看上去不像当高智商罪犯的料:“请先别报警,我可以解释。”

  事件的走向太过诡异,不过到底不是恐怖悬疑片。他没有掏出四十米长刀血洗现场,也没有凭空消失。青年将身份证递给贺兰山:“我确实不是谈和风,我是他弟弟谈和煦。”

  他又在手机一个加密相册里翻出张全家福,照片里他和谈和风亲密地搂在一块开怀大笑。两人除了鼻子,其它地方长得一点也不像。

  看来确实是弟弟。

  那么,真正的谈和风呢?

  贺兰山仔细看了看证件,心里已有了某种预感:“那你哥呢?”

  谈和煦深吸了一口气:“我哥他,在三年前的意外中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

  竟然在三年前就走了?

  本以为活着的人其实早已不在。

  “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我在扮演我哥,阳夏他不知道。”

  真相太有冲击x_ing,贺兰山僵硬地看着那张全家福,又哀又怒道:“你太胡闹了……”

  哥哥在多年前的车祸中意外去世,弟弟假扮哥哥,与哥哥失明的恋人相处多年,现在要结婚了。北美吐槽君都出不了这种狗血剧情。

  余鱻安抚地拍了拍贺兰山,对谈和煦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事要从三年前的一通电话说起。

  那时谈和煦还在日本玩乐队,被通知哥哥遇到了车祸。赶去医院后他守了两天两夜,可哥哥还是走了,俩人都没机会说最后一句话。

  肇事司机当场死亡,唯一生还的是哥哥的男友。由于一直在国外,谈和煦并没见过他,只了解到俩人感情不错,但最近在吵架,哥哥这几天还打算说分手,说x_ing格不合。

  签完死亡医学证明书,又处理完一系列事宜,谈和煦在医院走廊呆呆地坐了许久。天已经亮了,窗外春光烂漫,刚下完一场小雨。而二人的双亲早已不在,在这个温暖的春日里,他失去了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他临走前想慰问下桑阳夏的情况,然后在病房外遇见了他十六岁的妹妹。她还在念寄宿高中。父母走得早,她与哥哥相依为命。得知他来历,桑玫把她拉到一旁,说桑阳夏的状况很不好,无法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实,抑郁消沉。

  谈和煦:“我哥没撑过去。”

  桑玫压低着哭声:“我求求你先别告诉他好吗?我哥还不知道这件事。他已经这样了,我真怕他支撑不住,咱们等他情绪稳定一点再说好吗?”

  “他之前醒的时候就问起你哥了。”

  “我担心他因为打击太大去做傻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她的语气并不激烈,声音反而越来越小。

  “他迟早要知道,瞒不住的。”

  少女抽噎着,不讲道理道:“但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啊。我不是说要骗他一辈子,只是想缓一缓再说。”

  “我不想哥哥死掉。”

  谈和煦不作答,只是颤抖地扶她起来。借他胳膊的力起身,桑玫一抬脸,发现这个大男孩突然泪流满面,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他终究没同意。

  纵使桑玫千求万求,医生当然不会赞同,只答应不主动提起这事,若桑阳夏主动问,他们会如实回答。

  桑阳夏只有少数时间醒着,桑玫一直说谈和风状态稳定,只是还下不了床。一开始桑阳夏还平和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后来明显表示怀疑,但还没来得及向医生求证就又陷入了昏迷。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他之前因为眼盲的事明显不配合治疗,还拒绝进食。没有求生欲,神仙也难帮他。

  桑玫又去求了谈和煦,因为那句“我不想哥哥死掉”,谈和煦答应了。

  他和桑玫都太年轻,命运的大车迎面冲来,不知所措的他们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逃去。

  他该怎么帮呢?如何给桑阳夏一点希望,让他相信谈和风还活着——除非他“见到”谈和风。

  慌不择路的谈和煦去整了香。

  他和他哥哥长得一点也不像,味道和x_ing格完全不同,但二人的声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连父母都分辨不出。小时候他们常在接电话时假扮对方搞恶作剧。

  桑阳夏万幸醒来的那天,谈和煦作为“谈和风”去医院看他。在走廊他在自己身上再次闻到了哥哥的气味,想起哥哥的笑,想起桑玫的话。

  他走进病房,看着桑阳夏清隽苍白的病容,心中无比忐忑。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

  病房里桑阳夏闻到熟悉的气味,寻着味道偏过头:“和风你终于来了。”这是不带疑问的陈述句。

  谈和煦谎称自己运气好没有大碍。他模仿着哥哥的语气和他说话,一时竟毫无破绽。桑阳夏摸索着拉住他颤抖的手,露出个很浅的笑,桑玫在一旁捂着嘴抽噎。

  就在这一瞬,所有一切都无法回头。

  二十四、柑橘苦酒

  谈和煦一直以哥哥的身份陪护桑阳夏。既然人在身边,他没再向医生护士询问谈和风的事,不过脾气依然暴躁,心情也y-in郁低沉。

  桑阳夏常让他打开窗,说想闻闻外面的味道。

  跟一些电影的情节不一样,他并没提出“你能描绘下今天外面的景色吗?”此类要求,反倒专注于听德云社相声,不谈论有关视觉的一切。谈和煦偶尔带他去医院的花园散步,遇到许多人,听了一些话。

  他的身体慢慢复原,脾气好了一点,对几名探病的朋友态度不错。桑玫提前跟他朋友们说了谈和风的事,因此没露馅。

  不知怎么的,唯独对谈和煦和桑玫凶——对谈和煦最凶。

  谈和煦想,这大概是因为他跟哥哥的冷战还没结束。宝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人反倒又不珍惜了。

  桑阳夏出院的前晚,谈和煦一直难以入睡。他今天在网上读到一篇报道:“父亲去世两个月,母亲为高考对女儿隐瞒死讯”。

  谈和煦想,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被欺骗的自己会怎样……他会又痛又恨。

  现在冷静下来,他明白自己和桑玫错得离谱,并且在这条路上越逃越远。

  凌晨两点钟左右,桑阳夏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没有发现谈和煦正醒着。谈和煦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能朦胧看到他笨拙地摸过床头的画本,非常仔细地一页页翻着,视线在每一面上停留许久,不时用手轻抚摸纸面,时而微笑,时而叹息,时而低语。

  他是这样认真,仿佛真能看见似的。翻到白纸页时他低头嗅了嗅,才终于合上本。桑阳夏坐在那许久,没什么表情,随即用袖子擦了擦眼,又躺下了。

  他熟睡的样子俊美而安稳,夜深人静,悲剧仿佛从未降临。

  坦白吧。谈和煦告诉自己。

  摊牌的事他在第二天一早就与桑玫说了,桑玫不同意,但他很坚持。收拾完东西,谈和煦对他郑重其事道:“我有事想跟你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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